容九霄拿起酒壶,慢悠悠的斟了一杯,推向了檀杭,“民意。”
“皇上不会听民意,皇上只会斟酌用人。确定和狐狸和离那天,你和渺渺很晚入宫,皇帝不但没有怪罪,还暗许了狐狸的荒唐要求。为何?”
容九霄盯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是皇叔。身居王位,就算是和渺渺成亲,也算是外围皇戚,相当于是削权了。”
“渺渺为何要着急给我挣家产,而且最近,对狐狸的事情越发的上心了,你为何不生气?反而是跑到这里来喝闷酒?明明……和离你应该开心,可你脸上一点喜悦都没有。”
容九霄刚想说,你多想了,就是单纯的看见那阵仗吃醋而已。
檀杭紧接着就问,“渺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容九霄:“……”
他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有读心术,檀杭竟然洞察人心到这种程度了吗?
容九霄也只有瞬时没说话,檀杭却已然猜的差不多了,“她时间快到了是吗?”
国师:“?!”
容九霄:“……”
几个人一片安静,良久国师才慢慢压了一口酒,“你知道?”
“我猜的。”檀杭的手略微有点颤抖的抓过那刚刚斟的酒,猛的一杯灌下肚,“也是你们太反常了,尤其是流云说,答应渺渺要护我一辈子。正常人谁会想起交代这个,何况流云是王爷的贴身护卫。
我曾告诉渺渺,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亲,渺渺表示接受;所以,就算以后路充满风雨,她也一定会带着我;
让流云来保护我,只能说明,她护不住了,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她时间快到了。”
国师似乎有点惊异的盯了檀杭许久,“怪不得渺渺说你慧心如月,确实有两下子。”
檀杭眼尾已然悄悄变成了红色,“她还有多久?”
“活不过二十五。”国师眼神邈邈,“檀杭,在下多说一句,可否把你那枕边人带来?”
檀杭眼眶还在微红,被他这话说的有点手足无措,声音还带着微微的沙哑和硬压下去的哽意,“谁?”
国师眼神满是意味,“枕边人。”
“你见流云做什么?”
檀杭简直直白的一句话,硬是让美人国师的眉头猛跳了两下,表情空白了两秒之后,才又恢复正常,“交代点事情。”
容九霄则是更加不解,“见流云?交代事情?”
美人国师点点头,“是的,交代事情。不然,唯恐会有动荡之象。”
容九霄干脆起身,“本王去。”
美人国师掐指算了半晌,“檀杭公子,算本国师多嘴一句,凡事,不要强求。”
檀杭手指微微蜷起,眼圈又红了几分,浓浓的破碎,更像是被欺负惨了,“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渺渺对我的意义。”
“她很努力了。”国师也不知不觉的端起了酒杯,长长的舒出来一口气,怅然的压下了一口。
心里也是空的。
“檀杭,你生性就很执着,尤其是渺渺这么重要的人,有的时候……过于执着,就成了疯魔。你好好想想。”美人国师在这一时间,有点苦口婆心的意味。
檀杭本就聪明,噎了少许,却只是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灿烂的阳光像是刀,刺眼生疼。
哽了良久,连抽口气都是疼的,“我只有她。”
国师的身板顿时僵住,不敢置信的回头,就这么盯着他。
檀杭红红的眼光,有点自嘲的的问,“这世间,在我一身肮脏的时候,会主动朝着我伸手的,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国师眼神暗沉了一下,“她这样的人,只存在传说里,童谣里,和不予世人谈论的缥缈中,因为她本身就叫渺渺啊。”
檀杭站在美人国师的身边,看着国师楼外那称得上是绝美的景色,却也只觉得喧闹,“王爷也早就知道了?”
“最早知道的,除了我和渺渺之外,就是皇上了。”
檀杭心下一滞,“怪不得。”
“至于王爷什么时候知道的,那要问他自己。”国师看着下面策马进来的两人,急匆匆的甩了马就往上冲,微微叹口气,“皇宫之内,除了永盛王爷,禁止策马急行。”
“渺渺?为何有这个特权?”
听着那一路跑上来的声音,美人国师勾唇,“满朝文武,就一个永盛王爷送奏折,觐见皇上,不分昼夜,不限时间,那次……皇上和皇后都歇下了,硬是从龙床上爬起来,就坐在床头……看奏折。”
檀杭表情瞬间呆滞,“简直……”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是吧?”美人国师唇角勾着笑,“她就是这样。明明无礼,却能感受到尊重;明明放肆,却又敬守;明明野心勃勃,却知忠肝义胆;明明杀伐果决,却又仁心天下。疯狂且矛盾…太迷人了。”
流云带来的风擦过两人的耳畔,胸膛随着呼吸高低起伏,看着檀杭那发红的眼眶,心下顿时慌乱了,“檀杭!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