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布来恩没想到的是,在雄狮之路这等恶劣的环境里,竟还有平民居住于此。
这些平民居住在野草丛中泥土与茅草搭成的房子里,其余的在海湾中乘着皮革小圆舟捕鱼,并把他们的家筑在沙丘顶端歪歪扭扭的木杆子上。
大多数人似乎是独居,跟外人没有过多的交流。
等两人走到正午,巴德瑞克的花豹突然咆孝一声,紧接着三个女人从野草丛里钻出来,送给这位苦修士一个草织篮子,里面装满了蛤。
布来恩发现这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女子年纪很大,另一个挺着大肚子,还有一个是年轻漂亮的少女。
毫无疑问,她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
这让他不禁疑惑的询问道,“这些普通人居住在荒野的沼泽区域,就不怕遇到危险吗?为什么就不选择前往文明聚集地生活。”
“因为他们没什么可怕的,先生。”巴德瑞克告诉他:
“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生老病死,爱其所爱,就算他们知道博德之门的领主们统治着这片土地,但少有人见过他们,就算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贝尔苟斯特,对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虽然这位苦修士解释的很婉转,但布来恩却从他话语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了类似于‘苛政勐于虎’的观念。
显然,这里的生活虽然艰难了点,但至少没有剥削和压迫,可以安安稳稳的生老病死,叶落归根。
随着实力的提升,布来恩虽然贵为领主,甚至还是科米尔王国的护国公,但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已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亲身观察和感受过平民的生活。
而且魔法带来的便利,让他对普通的生活早就不屑一顾,好似已经脱了这个世界以至于在巴德瑞克带着他,突然徒步行走在这险恶的沼泽区域后,让他居然有点陌生起来。
正因为这个原因,等他适应之后,自己的心境又似乎在默默发生着变化。
这让他意识到,随着实力的不断提升,想要继续突破,恐怕已经不是积累大量经验就能够成功的,而是依靠心境的磨炼。
“虽然他们对雄狮之路外的一切所知甚少。”布来恩环顾四周,露出思索之色,对修士说:
“但他们心中却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对吧。想必这应该都是你的功劳,是你让他们完成了自己的救赎,或者说重新找回自我,这让我不禁好奇,你到底在这片区域行走了多少年?”
“快五十年了吧。”巴德瑞克叹了口气,他的花豹也转身发出呜咽般的低吼,并亲昵的蹭了蹭主人沾满泥巴的裤腿,似是在迎合修士的话语。
他缓缓说道,“从烛堡到博德之门,我走一圈往往需要半年,或许更久,但我不会说自己了解剑湾,我只远远地瞥过大法师们的高塔和领主的城堡,但我熟悉村镇与庄园,熟悉那些小得连名字都没有的村庄,熟悉篱笆与山岭,熟悉可以让口渴的人喝上水的小溪和冒险者们栖身的安全山洞,即便是地图上没有那些泥泞曲折的小径,但我都清楚。”
“毕竟我这双赤脚跨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不下数十遍。”巴德瑞克笑着说道。
“这个苦行僧不简单啊。”金龙帕拉兰达斯克的意念在布来恩的脑海中响起,“但为什么我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丝毫属于武僧的能力,反而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好奇怪啊。”
虽然布来恩与金龙有同样的疑惑,但他并未理会这个无聊的话题,而是用略带敬意的目光看了这位苦行僧一眼,说道,“那你一定过着孤独的生活吧。”
“并非如此。”巴德瑞克微微摇头,回答,“我还有一位忠实的伙伴。”
“那你的花豹有名字吗?”布来恩询问。
“他一定是有的。”巴德瑞克说,“但我不是他的第一个主人。”
花豹高冷的转身看两人一眼,他个头很大,毛发亮丽,身形矫健,行走间肌肉如波浪般往复流转,但却很友善。
“那他属于谁的。”布来恩又问。
“他当然属于他自己,至于名字,他没告诉我,平常我就叫他猫儿。”
“我曾经也养过一只猫,不过是个猫女。”
金龙帕拉兰达斯克似是觉得有点无聊,主动与布来恩分享以前的趣事儿,“那只猫女虽然很傲娇泼辣,每次都非常主动的要在上面,但身体比精灵还要柔软,真的很润,有机会我帮你抓两只试试。”
“……”
“旅途中,他会保护我的安全,即使是如此艰难的时代,有他在我身边,野兽和邪恶的类人生物都不敢靠近我。”
巴德瑞克皱了皱眉头,“只是最近,剑湾变得很乱,据过路的冒险者们讲,博德之门和艾尔图迦德,甚至出现过魔鬼的踪迹。”
布来恩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临近正午,他们终于看到了烛堡的影子。
这座城堡坐落在离岸半远的岛屿上,即便是远远看去,也能发现岛上的富庶,梯田覆盖斜坡,下有鱼塘,上有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