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全过程,向北寒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换做别人,这个过程不算什么,毕竟卖家说老、买家看新,是古玩行里抬价压价的常规操作,不过那只炉子磕碰后发出的声音却在向北寒的脑海里掀起了不小点的波澜。
转过头,看着赵勇低头猛干那碗滚烫的羊汤,向北寒微微一笑,说道:“小勇!你看着点,过会儿兰秋山进向宝堂,你告诉我一声。”
向北寒的座位是背对着街对面的向宝堂,对面的赵勇是正对着。这么坐,他是不想让两个老家伙注意自己。
“兰秋山?他不是潘家园开古玩店的吗?我记得前几年你还在他那里买了一对马镫子,转手就赚了小三万,把那老小子气的够呛。呵!呵!呵!现在想起他那副吃瘪的样儿,我就想笑。怎么他能来琉璃厂?”
想想前几年,亲眼看到兰秋山知道自己手里流出的那对马镫走了宝(卖亏了),差点没昏死过去的样子,赵勇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
用纸巾擦着嘴,赵勇对向北寒的话提出了疑问,不过他的眼睛却盯紧了“向宝堂”的门。虽然他比向北寒大了几岁,但他对这个的兄弟,天生具有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深信不疑。知道向北寒眼明心亮,说的话一定准确无误。
琉璃厂“向宝堂”老板齐成山,潘家园“古来居”老板兰秋山,是北京城,乃至北方古玩行里深有影响力的两个大佬级的人物,也是出了名的黑心老板。一个主营瓷器,一个专卖铜器。
两个人配合多年,往往是为了一庄买卖,勾搭连环,一唱一和,想方设法贬低货主的物件,压低价格。行里人都管他们叫黑心双山。
向北寒虽然可以游走于古玩行的边界,但对这里面的人和事却知之甚深,尤其是对靠坑蒙骗人的主儿更是特别留意。刚才他听到齐成山要请一位明白人来看河南来的罗伟晨手里的那只铜香炉,就知道一定是兰秋山。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兰秋山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向宝堂”。赚钱的买卖等着他,能不急嘛!
“小北!你真神了,姓兰的那个老小子真来了。几年没见,脑袋上的毛儿见少呀!”
一眼不眨地盯着对面的赵勇小声告诉向北寒。
刚好,向北寒把最后一口羊汤咽到肚子了。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回味了一下葱油的香气后,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说道:“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一说凑热闹,赵勇就知道向北寒要行动了,兴许又能捡个漏气气那两个老小子。
其实赵勇对古董文玩并不感兴趣,也说不明白物件的真假年份等级什么的。不过,古玩行里的拣漏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在鬼市上一千五捡了一个天大的漏,赵勇对这行就更感兴趣了。
当下就起身跟在向北寒后面,向对面走去。
一般情况下,赵勇都是跟着向北寒走,可今天刚走了两步,向北寒就停住脚步说道:“小勇!你走前面,到了里面你就随处拿东西,递给我看。”
听了向北寒这句话,赵勇很是疑惑。心想,今天的小北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虽然心里想不明白,可赵勇并没有问什么,他知道向北寒这么做一定有道理。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急着想看向北寒捡漏,更想看兰秋山和齐成山吃瘪的倒霉相。
在父亲离世后,这是向北寒第一次走进了“向宝堂”。心里辗转忐忑是难免的,但他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刚迈进“向宝堂”大门,就听到里面闹哄哄地争论着。
“老兰!这炉子是民国仿的,错不了。”
“齐老板!你别瞎说行不?这炉子不够明,我一头夯死在这儿。”
“就这款识、这包浆,也就百十年的东西。兄弟!当着明眼人,就别忽悠了。”
“你到底会不会看?这么好的东西你说仿的。”
……
“我说你们二位说的都不对。以我多年铜器鉴赏的经验,我断言,这是清嘉道时期仿前朝的炉子。东西做的是不错,但毕竟年份浅。兄弟!我给你出个整数,一万收了,你不亏。”
说这句话的正式兰秋山,刚才发生争论的显然是齐成山和罗伟晨。
一听兰秋山的话,罗伟晨当即就不干了,抱起那只口径足有三十公分,重有十多斤的大香炉就要往外走。
兰秋山马上冲齐成山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有着多年狼狈为奸的配合经验,举手投足间都形成了默契。
齐成山马上心领神会地拦住了罗伟晨,说道:“老罗!你别急呀!买卖在商量,老兰回一口也不犯规矩。这么着,东西我们再看看,如果真入眼了,在多加点也是有的聊。”
“齐老板!别看我刚进北京,黑心双山的威名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我不是那些个刚入行的雏儿,你们这戏码别在我跟前儿演。”
说着,罗伟晨仍旧抱着炉子往外走,正巧赶上赵勇、向北寒一前一后走进来,险些撞到前面的赵勇。
“哎!你这可小心点儿,摔坏了你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