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侧妃胎儿过大,损伤母体?”
还没等椅子上萧承承乾有所反应,站在旁边的朱如是就惊讶地询问出来。
跪地的刘太医点头连连,“是,稳婆和卑职说了两次,说是看着侧妃娘娘的肚子,也比寻常的产妇大了一些。而且帮着侧妃转动腹中胎儿的时候,也准确摸到了,那孩子的确是比普通孕妇的要大上许多。想来,想来是……”
正座上,萧承坤看着跪地的太医,狭长的凤眸中迸出凌厉的视线:“是什么?”
“想来乃是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频繁滋补,补肾过盛所致。”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变得锐利,太医赶紧道,“虽说女子怀有身孕之时,也要进补调养,但水满则溢……
就是说进补过多,也会对身体有损,容易肝阳上亢,风痰上扰,乃是滋补过多后,气血过盛,就容易头晕目眩……腹中之子也同样会身量过大,不容易经过盆骨生下来。”
听到这句,朱如是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有三个太医在这里,又有三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在内室带着,怎么可能会看不出端倪。
就在她心弦紧绷的时候,萧承乾已经询问
出声:“你的意思是说,侧妃前几个月安胎之时,是进补太多了,才导致胎大难产的?”
“是,也不是完全是,毕竟是七个月早产,胎儿尚未入盆,自然也是有早产的因素。”
“本公记得,侧妃查出喜脉之后,每日的膳食补品,按规矩都是要由东宫太子妃一手料理……”
萧承乾说话的声线拖长许多,凤眸一转,视线也一寸寸的移到了朱如是身上。
朱如是如遭雷击,身子抖了一下,紧着给萧承乾颔首弓腰:“太子爷,臣妾可都是按照祖宗礼法,按照东宫的规矩,请的宫里伺候后几位贵妃饮食的御厨到东宫小厨房里,专门单开炉灶,给侧妃炖煮一日三餐的。就连那些补品,也都是按照负责给侧妃安胎的太医,遵照太医的脉案医嘱,抓药进补的……”
危急关头,朱如是没忘记之前和紫鹃核对好的说辞,将准备了不知多久的台词背书似的念了出来。
萧承乾看着朱如是慌张跪地的样子,嘴角细微的勾起:“哼,本宫只不过是随口问问,是否是太子妃安排了侧妃的饮食补品,太子妃何须如此紧张?”
“臣妾,臣妾惶恐,自
知今夜之事,也有责任,惶恐太子爷怪责臣妾轻易放侧妃离开出宫,这才导致今晚受惊早产。”朱如是低着头,略显局促地回答,丝毫不敢抬头和萧承乾对视。
“本宫刚才就说了,今晚的事情,本宫会派人仔细调查。如今侧妃平安生产才是当务之急。”
“是。”朱如是柔声回应,扣在一起的双手也无意识地绞紧了。
萧承乾冷睨了朱如是片刻,才移开凤眸,看向跪地的太医:“你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内殿又有三个稳婆,难道就没遇到过类似胎大难产的事情?就没个法子,能把本宫的麟儿平安生下来的?”
“想要顺利产子,自然是有这种方法的,只不过……”
太医欲言又止。
萧承乾不耐地皱眉:“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产子不难,只不过胎儿过大,产道狭窄,若想胎儿出生,大人可就难以保全了。强行催产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用药甚猛,手法粗暴,生子后,母体极有产后血崩之风险,通常血流不止,性命难保。”
太医说到这里,微微直起了上半身,扭头看了一眼金丝楠木雕花框的牡丹刺绣屏风,小
声道,“若强行产子,十有八。九,内殿的侧妃娘娘是保不住的。如今没有两全的法子,若是保小,那就弃大,还请,还请太子速下决断。若再拖下去,只会母子俱陨。”
“……”萧承乾并未作答。
躬身垂首的朱如是虽然没有出声,可却在心里惊叫出来。
亲耳听到太医这样说,她胸腔里涌出了数种情绪。
惊喜、畏惧、紧张、忧心……这几种情绪在她胸膛深处突突狂跳的心脏里不停翻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喜是忧。
没想到,自己之前忍辱负重,看着秦月朦的肚皮被萧承乾的孩子一点点撑大,还要虚与委蛇地陪着笑脸,听着那些京城贵妇官眷们嘲笑自己命中无子,还要每天当个没事儿人一样,笑意逢迎每一个官眷。
躲在这偌大的东宫里,处心积虑谋划了几个月,终于今日能够得偿所愿,看着秦月朦这个挺着肚子招摇过市的庶女今夜倒霉,被疯牛惊了胎气,能够马上看到秦月朦难产血崩了。
她激动不已。
可另一方面,她事情发展超乎预料,她没想到今晚车架遇袭的事情闹得半个京都都知道,萧承乾更是
亲自赶来。
这会儿太医又多,产婆也有数位。
她只怕自己之前干的那点‘小动作’被萧承乾察觉,万一秦月朦真的血崩而死,自己会跟着被查出问题……
就在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