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君,冤枉啊……我没……”在顾启元一脸肃穆的问责下,方妈妈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落了,“主君,这白契不是……”
“你没什么?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你没少干?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品行的?”顾启元打断她的话,特意绕开几步,走到方妈妈的侧面,伸手指向她,“你在库房做了什么事情,难道非要我在这小陶然楼里,当着韩财主的面,半点颜面也不留的全部都抖落出来?”
“……”方妈妈哑口。
顾启元伸在半空的手指,指着方妈妈的鼻子狠狠一抖,“刁奴,还不跪下!”
“主君……”
咚地一下。
方妈妈首次将顾启元动怒,在机上后面还有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秦月夕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双腿发虚,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爹。”
就在此时,半天没开口的秦月夕忽然从门口走到顾启元身后,抬手挡在嘴边,靠在顾启元的耳侧说了什么。
顾启元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大半,认同的点点头,随后看向还缩在墙角,已经许久都不敢说话的韩财主。
这边,韩财主虽没有言语什么,但也是一直两眼精光地注视着雅间内的一切动向。
当顾启元投来视线的同时,缩在角落的韩财主身躯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抬眼与顾启元保持对视,“顾,顾老兄……”
实在是尴尬啊。
刚才在这里也听了这么久了。
顾家老宅的家务事,就是不想听,也都全部钻入耳中了。而且听着对话,今日这次签契卖地的事情,根本不是顾启元本意,而是顾家老太太个人瞒着一家老小,偷摸干的……
若这么说的话,那他今天来签契约,岂不是又触了顾家的霉头?
韩财主此刻心情复杂,既尴尬又惊惶。
如今顾家的势力如日中天,比起他这个邺城的最大财主来说,只大不小。如此势头正浓的顾家的家务事,让他一个外人听了这么多的内情,又私下和康佳老太太签了契书,这不就等于开罪了顾启元和月夕商号吗?
越想越心慌,韩财主仓促地抬手作揖,抢着开口:“顾老兄,今日之事,都是误会啊,我也不知道这次喊过来的康老太太是……总之,我是不知道内情的,我以为,卖地儿这事儿,是你同令堂大人商量好的,我没想到……”
他话一停,看向杵在屋子中央,一脸阴霾的康老太太。
他说来说去也只是个外人,有些话也不能太过实则老太太。毕竟顾家人私底下再怎么掐架打破头,那也是一个族谱上的人。
今日看起来闹得人仰马翻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就和好如此,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韩财主迅速反应过来,唯恐再把康老太太给开罪了,便转移话题,改口说,“不对,是我行事鲁莽,不知道多留意观察两天,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如此卖地大事,我应该是遣人去顾家村先请示顾老兄,然后再来面谈才是。对不住,对不住……”
一边说,一边连连作揖,贴在墙壁上的身子也开始蹭着白墙,一寸一寸的往门口那边移动,“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我今日来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不对……我今日来只是来小陶然楼喝酒吃菜的,啥也不知道……”
“韩财主,今日之事,原是我该跟您说句抱歉才对。家里最近也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以至于这半个月来都一直家宅不宁。”
顾启元赶紧客气作揖,语气宽和许多,“是我能力不足,又忙着莲池书院的课务之事,这才忽略了内宅琐事。以至家里这几天不得安生,闹出了笑话。让韩财主见笑了……”
“不不不,不见笑,不见笑……大门大户,哪家不是人多口杂,事情也多啊,这不算的什么的,”韩财主慌张张地对顾启元摆摆手,“既然顾老兄和令堂还有事情要商议,那我这个外人也不方便在这里呆着了,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说到第二遍‘告辞’的时候,韩财主已经扭过身子,一把跳出了雅间,也顾不上找寻自己刚才带来的那两个小厮了,像是逃命似的,在跳出雅间之后拔腿就跑。
根本顾不得去看门口两边到底守着几个顾家下人。
踏踏踏——
然后就听到一连串清晰的脚步声,急促的跑下楼去。
待韩财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顾启元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哪一点笑容也瞬间跨了下去。
看到顾启元的脸色暗沉下来,方妈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康老太太也察觉不妙,警惕道:“启元,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们顾家老宅,这几年来都过得太太平平的,偏母亲带着这个刁奴来了之后,三天两头,不是请规矩,就是与顾青青吵得头破血流,弄得满城皆知!
我想着,是母亲自小就带在身边伺候的陪嫁丫鬟,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嬷嬷,理当敬重才是,只是不成想……如今这位方妈妈更是厉害了,竟然改行做起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