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没想到我儿也过来了。”
按捺住心里的喜悦,康老太太故作为难地看着赵嬷嬷,叹息,“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还让家里的主君亲自过来了,这一路来的多辛苦啊。”
赵嬷嬷立在原地,保持埋头的姿势,不语。
顾母立在紧挨着康老太太的炕头边,手上捧着一杯丛竹寿字纹青花瓷盖碗茶,原是要送到婆母手上的,但这会也只能拿在手里,看着赵嬷嬷,道,“知道了,赵嬷嬷你先替我去山门那边迎一迎,我即刻和我母亲一起出去。”
“是。”
屋子里有康老太太在场,赵嬷嬷也不再多言什么,转身离开寮房。
“你看看,定然是青青回去以后,把他爹给叫过来了。”康老太太自顾自的说着话,好像没有看到顾母一直端在半空的那盏茶。
自动昨夜骨科大夫来过以后,说是她双手挫到地砖,手筋拉伤,不宜劳动之后,她的双手就在没做过任何意见事情。
不管是穿衣起身,还是漱口喝茶,都不用亲自动手了。
之前还要自己双手捧着茶杯喝茶,现在干脆是让下人手捧茶碗喂到嘴边了。
而在一炷香的时间前。
康老太太故意将方妈
妈支了出去,留下顾母一个人在寮房里,不得不担起了伺候婆母漱口喝茶的差事。
端着茶碗,感觉到茶杯上的暖意越来越少,顾母终于启开唇,柔柔开口:“母亲,先喝茶吧,儿媳伺候您喝茶,等喝了这碗茶之后,在让方妈妈进来,儿媳跟着一起帮您穿衣,咱们去见主君。”
“嗐,你看,我都把这茬忘了。”一直到顾母开口,康老太太才猛地转过头看向身侧,扯扯嘴角,露出歉疚的笑,“刚才光顾着想启元这路上赶过来辛不辛苦了,一时忘了喝水的事儿了,反倒教你受累,端着茶盏站了这么久。”
“没事,母亲请用茶,凉了就不好喝了。”顾母的脸上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微笑,捧茶的双手往前又伸出去了一些。
将茶盏递到康老太太唇边,“母亲请喝茶。”
康老太太嗯了一声,这才张嘴喝茶。
喝过茶后,刚才被支出去的方妈妈这会儿也推开门走了进来。
即便是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左脸颊上被扇过的印记还很明显,非但没有消退的,反而颜色愈深,从昨晚的嫣红变成了晦暗的乌色,淤青明显,俨然是一个清晰的手掌形状。
看到方妈妈脸上的巴掌印,
顾母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昨晚顾青青到底是发了多大脾气?竟然一巴掌给方妈妈打成这个样子。
难怪方妈妈昨晚上叫嚣咒骂的像是一条疯狗,大概是在康老太太身边伺候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动手打她吧?而自己的闺女顾青青,昨日第一次出手,便下手这么重……
顾母想到这,又忍不住悄悄抬起眼帘看向康老太太的额角。
昨晚上了金疮药后,额角处早已不流血了,过了一晚上的时间也结痂,形成了一块有蚕豆大小的殷红血痂。
这么看起来,婆母和方妈妈皆有受伤。
顾青青怎么看,都是闯下了大祸。
“母亲,儿媳扶您下床吧。”
看着方妈妈已经服侍着老太太穿好了衣衫,顾母忙伸手做搀扶状。
“嗯。”康老太太也不推辞,抬起右手,很自在的搭在了顾母的手上。
到底顾忌着顾母是正儿八经的正室嫡妻,伺候人穿鞋这种事情是不好让正头大娘子来做的。
方妈妈也明白这一点,和康老太太对视一眼后,主动蹲下来,拿起地上的软底绣花黑缎皮草靴子,给老太太的左右脚都穿好了鞋。
忙碌完后,顾母扶着婆母。
方妈妈走在前面开门带路,往青松寺前院走去。
走出寮房小院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了要进院子的几个穿着绸面团花纹袄裙的中年女人。
狭路相逢。
那几个要进院子的女人在瞅见方妈妈脸上的掌印后,皆是明显一怔,然后视线又转向顾母。
看到顾母额头上的血痂后,几张呆怔的脸又转为了一片僵硬。
然后几个妇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后退了几步,主动给眼前的顾母等人让路。
顾母搀着康老太太的手,在途经这几个妇人身边的时候,端方优雅的对几人微微颔首,“多谢让路。”
几个妇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木然地点点头,脸上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杵在原地目送顾母她们离开。
等顾母几个人走远后,这几个妇人才像是回过神来,互相松了一口气,然后面面相觑。
几个少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好嘴碎的年纪,聚拢在小院拱门下面,开始讨论。
“刚才那路过去的,想必就是顾家的大娘子把,就是最年轻,穿着毛领大氅那个。没想到昨晚的传言是真的,果然是打得不可开交啊,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个最老的老太太,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