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常德城内,被下了草乌头根的水井,一共只有两处。
至少中毒者,比顾梓晨想象中的要少了许多。
也算是整件事情里,不幸中的万幸了。
“卫溯,你跟兄弟们也在城里跑了一天了,估计晚上的晚饭还没吃吧,别耽搁了,赶紧去吃饭吧。”压住心底的烦躁,站在大堂高台上的扈杰对着眼前的属下挥了挥手。
“是,那属下就带着兄弟们也去城外驿站用饭了。”卫溯将在西城水井里打捞上来的木盒放在桌案上,抱拳。
“去吧去吧,有事鸣镝为号。”
“是!”
卫溯带着站在大堂门口处的十个亲兵离开了。
顾梓晨此时忽然开口:“你我也该用饭了,就在衙门小饭堂里吃吧,早些吃饭,晚上还要写案牍,等下还要把这两个木盒封条入库,以作此番投毒案搜集到的罪证。”
“嗯。”扈杰点头,将桌上的两个木盒重新裹在防水的油布里,打上结夹在腋窝底下,“我先拿着, 等下吃了饭,把唐阔叫上,一起封存物证。”
顾梓晨没有二话,缄默不语,气息凝重的跟着扈杰往外走。
而另一
边,在衙门中庭小院里,秦月夕刚从庭院两边修建的厢房里走出来,而身后还跟着两个背着医药箱,头上裹着湛蓝色的万字巾的郎中。
郎中都是年过四十的年纪,眼角和鼻沟处都有了不浅的法令纹,看起来比走在前面的秦月夕年纪大了不少,但对于年纪还小的小公子,这两个郎中却是恭敬的很。
一直紧跟秦月夕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跟着,从东厢房第一间的房子跟进去,再出来,一间一间的跟着查房,最后查到了西厢房的尾房。
等所有的病人都查房完毕后,秦月夕转过身,压粗嗓音,客气的询问身后的两个郎中:“两位前辈,不知道刚才这次的医档可有全部记完?”
“记完了,都已经全部记完了,把刚才那是个病人说的病情一字不落的记在册子上了。”
其中一个郎中说着话,还忙不迭地把手里的册子捧着递给秦月夕。
“两位前辈也都是行医多年的老人,医档我就不看了,你们定然是用心详尽的记录了他们的病情好转情况。”秦月夕笑着抬手做出抵挡的姿势,又道,“在下是跟着顾监察他们一路过来的,不是衙门的人,且衙门此
刻也无空房给我住,所以夜晚查房,还请两位前辈多多用心,辛苦两位了。”
“哪里哪里,小公子太客气了,治病救人,乃是我们的分内事。”
两个郎中客气摆手。
秦月夕嘴角含笑,十分礼貌的继续说着:“对了,那十个病人里,有三个病人,还需要用我特制调配的药水,每次吃药的时候,辅佐入药。余下的七个人,但凡事病症较轻,缓解的,就不需要再特别服用药水,只需要用我给的竹筒水熬制煎药即刻。”
那竹筒里的水,都是灵泉空间里带出来的灵泉水,和普通的井水进行了二比一的混合。病症比较轻的人,就不需要在额外去喝稀释过的灵泉水。
“好。”
两个郎中把秦月夕的话奉若圣旨,一听有了新的叮嘱,都竖起了耳朵仔细记下。
眼看天色愈发墨黑,秦月夕抬起手,给面前的两个郎中行作揖礼:“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未曾吃饭,这就暂行离开了,待明日一早再来衙门,和两位前辈一起查房。”
“客气客气,小公子你跟着在衙门中庭这里呆了一下午,一直是连轴转的,小小年纪,切莫累出毛病,赶紧回去休
息吧。”
“是啊,赶紧去休息,我看这十个病人较比前几日,已经大有好转,便是明日要查房,小公子也可休息够了,中午再来也可的。您本就不是干公差的,更不是我们常德城的人,如此费心费力的救治我们城中百姓,真的是菩萨心肠了,切莫因为着急给病人看病,就累坏了自己的身子。”
两个郎中表现的远比秦月夕想象的还要客气,反倒让她也跟着惭愧起来,“不过是略尽绵力,略尽绵力而已,没有两位前辈说的如此大义,两位也跟着我忙碌了一下午,还请早些用膳吧。在下这就告辞了。”
在两个郎中的客气的相送中,秦月夕快步离开了中庭。
今天在常德城的水井里查出了毒害人命的物证,草乌头根。
扈杰和顾梓晨今晚必然要连夜书写给上级,给京城那边的密函公文,要在最短时间内,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京城那边。
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如今书写密函禀文要紧,没有和顾梓晨告别,直接先走一步,到衙门外解开了雪兔马的缰绳,骑上马背,抓着缰绳大声喝令了一声‘驾’。
雪兔马的四条长腿在原地猛刨了一下,
接着扬起马头,一声嘶嘶鸣叫,然后犹如一道裹着冬雪的劲风,从衙门口往城东方向疾跑而去。
……
此时此刻。
京城,东宫,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