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长青的质问后,一直保持略微垂头姿势的秦月夕终于昂起头,双眼沉静,目不斜视地对上了县令疑问的双眼,道:“因为民妇在救下高健之时,高健因被追杀,大受刺激,已经昏厥过去。等他清醒过来之后,民妇上前询问,又听到他口出责怪之语,这才知道了另一桩案子,为求证,这才多留高健了两天。”
“什么案子?”沈长青询问。
旁边站着的方明镜和跪地的白诩也不禁同时转头,看向秦月夕,疑惑她会说出什么。
只听秦月夕继续说:“是关于白诩买通飞贼,盗窃高价银票一案。也就是高健被收监在大牢后第三天,高家老母曾到衙门来报官的银两失窃案,是同一桩事儿。”
秦月夕的这个消息一放出来,又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倒了一碗凉水。
现场又是一阵压都压不住的议论之声。
“不会吧,这,这高价失窃的案子,竟然是白诩买通飞贼所为?”
“听说被偷的银子还不少呢, 到底丢了多少银子,当时没听高家老母说,但是听她说过装银票用的妆奁都跟着被偷走了,那妆奁里面还有高家老母年轻时候的陪嫁呢。”
“我记得,高家老母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哭断了肠啊,一直神神叨叨的,后来在井边打水的时候,不慎失足落水,高家这才彻底完了。”
一时间,栅栏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县令不得不又用惊堂木在桌面上拍了拍,等四周又恢复安静后才好继续审案:“秦月夕,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绝非虚言,因为事关重大,起先是高健诬赖是我派人偷了他这些银子,我只好四处搜罗证据,想要证明清白,最后恒硕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竟让我在蔚城一个巷子里,遇到了这个手脚不干净的飞贼。我看他鬼鬼祟祟,在我院子附近徘徊已久,就让小厮给他拿下了,他一听我是月夕商号的大东家,怕惹上大.麻烦,就一口气全招了。”
县令身子急的往前一倾,追问:“那个小偷都招了什么,现在人在何处?你今天有没有一起带来。”
秦月夕不紧不慢地回答:“那小偷招供,说自己叫做孙易行,是从邺城跑来的,曾受雇于白诩,听白诩的吩咐去高家盗取了一个妆奁,里面又三千两银票还有一些首饰。白诩按照事先约定,将其中的一千两银票作为打赏,给了这个孙
易行。但却毁约,不肯给孙易行伪造一个新的黄籍,两人这才闹掰。”
“孙易行拿到银子后,将白诩是个出尔反尔的狡诈小人,便立刻逃到了蔚城,只是因一时手痒,又被我逮到了。”
“你既然抓到此人,那你有没有一同带来,此人可是累犯,前案累累,曾入内城东街的当铺行窃。本官这里,还有他的旧案未清。”
秦月夕水平如镜的表情这才起了一丝波澜,遗憾的摇摇头,眼神歉疚地说:“实在是对不住各位父老乡亲,是我大意,以为这孙易行只是普通小毛贼,抓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在审问之后,只派了一个寻常小厮看守他,等我这边去找高健谈及此事的时候,孙易行已经趁着小厮睡着,翻墙溜了。”
“这么说,孙易行已经跑了?”沈长青为了确认,又郑重问一遍。
秦月夕也认真地点点头:“是,因我收下看管不严,孙易行已经在昨晚逃之夭夭。”
“大人,秦月夕的这番言论,简直是无稽之谈!”
没等秦月夕话音落地,讼师以抬起双手,一本正经地作揖看向沈长青,抢着说道,“秦月夕怕是没有说实话!谁人不知
道,孙易行在邺城,是困扰了大家许久的一个毛贼,平日里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被秦月夕抓住,竟然还能那么轻易让孙易行溜了?”
方明镜狠狠地扫了秦月夕一眼,继续道,“这根本不合常理!”
“是吗,那你说,为何孙易行知道高健家里藏有银票之事?高家老母来报官时,从未对外人开口说过高家如今又多少银两,为何孙易行会知道?”沈长青询问。
方明镜迟疑了一下,又快速狡辩称:“或许是高家老母记性不好,只是丢了几十两银子,却硬是想成了三千两。”
他处理过这么多案子,脑子转的很快,说话也没有错漏。
若是他顺着县令的问题,回答三千两银子的事情,岂不是间接佐证了,白诩与高健之间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所以高健手里才会有常人无法积攒的三千两巨款。
只是,他这个说辞才刚说出来,就被县令直接否决了:“不可能是高家老母记错。当时高家老母前来报官是,神志清晰,言辞凿凿,并未有记忆混乱,或者疯癫之象,不仅是高家老母,就连后来本官询问高健时,高健也是信誓旦旦。”
“可能
是高健那会诬告不成,精神已有异常,也未可知啊。”方明镜瞅准了这一点,一直咬住高健神志不清来说事儿。
白诩也在此刻开口,故意挺起胸膛,佯装坦荡地说道:“三千两银子又不是一笔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