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徐近宸已经是沦为了一个最普通的囚犯,再也没有了往日京城驸马爷的半点风光。
周遭已经站满了无数人,仿佛又回到了顺天府三堂会审那天,住在顺天府周围的老百姓都聚集过来了,整条街拥挤的水泄不通,其余几个街道却都静静悄悄,万人空巷,聚集到此。
因为人数太多,顺天府的师爷不得不安排五十余名差役守在顺天府囚车的两边,手持这长枪,将前来看热闹的人们抵在后面,给囚车让出了一条路来。
可以说,早在早上公告处贴出公示的时候,这些百姓就已经奔走相告,然后带着一篮子的烂菜叶子臭鸡蛋,守在了顺天府门口,等着看徐家父子的热闹了。
一看到徐彦启和徐近宸两个人从顺天府的台阶上走下来的,被差役们阻拦在几米远外的百姓们就齐声叫嚷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两个人,当年害了老相爷一家!”
“对就是他们!这两个王八羔子也会有今天,真是苍天有眼,天道轮回!”
“也让他们尝尝这辈人唾骂的滋味,顾家那么好的人,为朝廷效力了几十年,却被他们这两个黑心肝的给祸害
了!我们要为顾老丞相出口恶气!”
人们吼完这句话后,有些脾气暴躁饿路人已经按奈不住,手上捏起烂掉的白菜叶子就准备往正要进囚车的徐家父子身上砸去。
差头看到了群情激奋的样子,怕出事,立马高声喝令:“都给我安静,不要在这里大声喧闹,囚犯还没上囚车呢!”
差头连着呵斥好好几句,加上手下差役们用尽全力将往前挤的人群推后了十来尺,这些激动地百姓才稍稍冷静下来。
而顺天府门口,徐彦启听着那些人对自己的唾骂,一张老脸深深得卖了下去,在被差役摁着进囚车的时候,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更是闪过了数种情绪。
想当初,他扳倒了顾家之后,一年之内连升两级,一直做到大理寺卿的位置,距离丞相也只是一步之遥。儿子也从宣抚使做到了大理寺监察的位置,又在同一年迎娶了当朝的惠安长公主萧宛若。
一时间,风头无两,才是真正的权贵之家。
那个时候,多少的人上门巴结,排着队的要给他送礼,他见都见不过来,如今自己朝局失势,才刚刚获罪,就已经是人人喊打了。
而这整件事的
原由,都是出在了徐近宸的身上。
他打了多好的一盘棋啊,眼看就要全盘大胜的时候,却因为徐近宸这个混小子,私心留下了盈袖,这才给了顾梓晨可乘之机。
只有盈袖,才会让刘勇冒着改口翻供,要承担诬告罪的风险,也要站出来指认自己。
那天在公堂上会审,他一看到刘勇出来,他就知道当年的事情要败露了。
如果当时下手狠一点,杀了刘勇也弄死盈袖,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破事了。
可惜现在,大势已去,顺天府的人已经把查验的都查到了。
王泽志之前亲自跑到了大牢内,告诉他:圣上因此震怒,构陷朝廷一品大员,这是本朝开国至今都前所未有的恶劣行径,本应处以极刑,以儆效尤的,但是太子为他求了情,写了一道求情折子,让圣上看在长公主是徐近宸正室嫡妻的份上,免了一死,这才留了徐家父子两条性命。
徐近宸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是坐在大牢阴暗的角落里,无动于衷地看着监牢墙壁上的一盏微弱的豆油灯。
一直到现在,徐近宸哪怕是进了囚车,站在一人高的站笼里,被迫要站直身体露出脑
袋,有着乱蓬蓬地发髻的脑袋也是无力地低垂着,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回应。
“游街开始!”
等差头安排完了徐近宸和徐彦启进了站笼后,就跑到囚车最前头,扬手吩咐。
赶车的车夫准备启程的时候,裹着绸布头巾发髻的师爷忽然从一旁钻了出来,对差头道:“不急不急,刚才府尹大人吩咐了,说徐家父子干的事情惹了众怒,圣上可没有说要这两个重犯死,你等下带着他们游街的时候可得看紧了点,别让哪个不长眼的布衣百姓给打伤或者用石头把人砸死了,若是真的有伤有残的,咱们都不好交代。”
“也对,多谢师爷提醒,等下我会教兄弟们多看着点的。”差头略一思索,忙点头。
师爷拱拱手笑道,“客气客气,都是一起做事的,只要顺利把差事办完了,咱们都有好处。不耽误了,游街吧。”
说着话,师爷后退了几步,又跑回到了顺天府里。
差头转身看了一下身后的十来个负责专门看守囚车的差役,大声道:“你们几个都给我把人看好了,这徐家父子乃是重犯,切不可身体有损,等下游街的时候都把你们的眼睛
给我瞪大了,要是有扔石头利器的,都给我拦下来,挡下来,就是把你们砸了,也不能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伤了这两个重犯,都听明白了吗!”
“是!”
守在两个囚车前面的差役们纷纷高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