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还没有上台阶,一个守在门边的伙计就立刻迎上来,脸上陪着笑歉意地说:“二位,是来选人的?这可真不巧,今儿来了批新人,里面正调教着,暂时不便招待您二位啊。”
他是在牙行里做惯了的,有时那些富贵人家中要处理什么犯错的家奴,往往要避人不能打扮得太过张扬,所以他不会因为来人衣着朴素就轻视怠慢。
秦月夕也曾听过这样的规矩,虽然牙行里有调教好了的下人,但是每次进新人的时候是不对外营业的。
一来怕没调教好的新人被挑中,不发卖会得罪人,不懂规矩顶撞了主家更会得罪人。
二来也是一种杀鸡儆猴的手段,让那些已经被调教好的老人们时刻保持警醒,不要以为去了主家就是天高任鸟飞了,万一将来犯错再被发卖回来,还有得是手段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秦月夕回头看看顾梓晨:“顾大哥,要不……咱们明天再来吧。”
反正明天还要进城送菜,只是一晚而已,又不耽误什么事儿。
顾梓晨正要点头同意,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要么就把老子打死,想要降伏老子,凭你们不配!
”
他猛地转头向大门里看去,目光犀利得仿佛要穿透空间的阻隔,将里面那个人看清楚。
他甚至没有跟秦月夕打一声招呼,将轮椅的机关打开,借着支撑杆和他的臂力,几乎是“飞”上台阶,直闯进大门里去。
“哎哎这位客官,您怎么不讲理就硬闯啊!”
那伙计原本还想挡他一下,可对顾梓晨来说无异于是螳臂挡车,那一冲之下的力道轻易就将伙计撞飞出去,若不是他还卸了几分力道,等待伙计的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跟在后面的秦月夕反应也不慢,看到伙计飞出去也跟着脚尖一点纵了出去,及时拉住伙计的手臂将他又拽了回来。
那伙计落地未稳,惊魂未定时,秦月夕就放了手跟他擦肩而过,也跟着冲进院子里去。
顾梓晨轮椅落地,手腕一翻一条软鞭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啪”的一声脆响缠住一个大汉手中的棍棒向后一扯,壮硕如牛的汉子被他拽得趔趄两步,险些被甩飞,那棍子却是握不住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接着又是“啪啪”两声响,另外两个手持棍棒的汉子也被同样甩了出去。
被围在中间的人原本是被
迫跪在地上的,他拼命挣扎反抗下还是被压得单腿下跪,如今身上压力骤失,立刻就摇晃着挣扎站了起来。
当他正想对施以援手的人道谢时,一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梓晨,眼睛顿时瞪得铜铃一般,愣了足有几秒钟才猛地扑过来。
“公子!”
他嘶吼着,因为激动而嗓音嘶哑,一头扑倒在顾梓晨脚边,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仿佛扎眼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一般。
“子渡。”
顾梓晨的声音很轻,神情不似跪在脚边的男人激动,但隐隐发颤的尾音也显示出他是同样的激动。
秦月夕看出来了,这是曾经的下人遇到旧主了,难怪顾梓晨也会做出硬闯这种冲动的举动。
几个被甩开的汉子又重新围拢过来,却又忌惮着顾梓晨的手段,不敢太过靠前,只是将他和那个跪着的男人围拢起来。
“二位客官,您这太过了,咱们行当里的规矩就这么让您二位给破了,以后咱们还怎么在行当里立足啊?”
回过神的伙计追过来,眼看着木已成舟挽回不了了,眉头紧锁地抱怨着。
他也看出这闯进来的男人跟他身前跪着那个是旧主仆重逢,但那
都是过去式了,如今跪着的男人是他们牙行里的财产,想白白带走那绝不可能。
“这位小哥,这人我们要了。”
秦月夕见那边还是主仆重逢的感人场面,就主动站出来跟伙计搭话。
“不是要不要人的问题,我都说了咱们行当的规矩让您二位给破了,这才是大事,你二位不给咱们个交待,那是万万不行的。”
“伙计,同一批的其他人在哪儿,都带过来给我看看。”顾梓晨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话让那伙计险些气歪了鼻子。
他非但绝口不提赔偿的事,反而还提出要看剩下的那批新人,这是看到规矩已经破了,索性就破到底吗?
这时那个叫子渡的男人开口说道:“公子,原本还有子曦、子逸在,但是当时有两个牙行同时挑人,他们被另一家挑走了,这里只有我一个。”
顾梓晨神情微微一滞,随即坚定地说:“没关系,会找回来的。”
子渡听了他的话,用力地点点头,他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身上伤痕累累,可看着顾梓晨的眼神却是热切又激动的,满脸血污也遮不住他灿烂的笑容。
“小哥,咱们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你也看到了,这是昔日主仆重逢了,一时难免有些忘形,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
秦月夕走到那伙计身边,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