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前,赵氏把沈从宣的衣服给洗了。”说到这里,荔枝说的很详细,她似是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听说赵氏疼儿子,沈从宣的衣服,都是她亲自洗。洗的很细致,被子枕套毛巾,隔几天就会帮他换洗。”
叶清清略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天,她也不得不承认,沈从宣的好运了。
昨晚熊大下毒后,沈从宣应该还没用毛巾,便被赵氏给洗了。
毒药是她精心调制的,接触到的皮肤会起红疹,毒药融水,在水中浸泡一段时间后,便会失去效果。
如果沈从宣用毛巾擦脸,脸上会沾到药水,便会起红疹,毛巾浸水,一夜之后,药效挥发。便是事发后去查,谁也查不到一点痕迹。
叶清清也是把许多地方都给考虑进去了,让熊大傍晚去下毒,晚上沈从宣洗脸,会沾上毒药,一晚上也没人进他房间,第二天毛巾上的毒药便散了。
正常来说,都不会有意外。
坏就坏在赵氏太勤快,沈家老宅的人最近受罚干活,一个个晚上回来累的半死,动都不想动,就赵氏,把沈从宣疼在了心尖上。舍不得他动一下手,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还帮他洗衣服,甚至毛巾袜子,也是一天一换。
她洗毛巾时,用手抹了把脸,那毒素便沾到了她的脸上。
叶清清捧着下巴无语了片刻,心里纠结不已。毒药是给沈从宣准备的,沈从宣几次设计,想害自己和沈从安。
这次的计划更是歹毒,一个不好,沈从安的仕途和一辈子就毁了。叶清清忍无可忍,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调制出能让人满脸起红疹的毒药,红疹退后会留疤,脸上留了疤,亦是再无缘科举。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赵氏替沈从宣挡了这一劫。
叶清清内心在挣扎,要不要给赵氏解药。沈从宣所做的一切,赵氏都是帮凶,叶清清对她没有一丝好感。
可她到底是大夫,学的是治病救人之道。从前给沈老太下毒、给冯峻下毒、给江楚风下毒,都是为了自保,所下之毒,几天后便给解了,不过是给个教训。
这次算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给人下毒。如果中毒的是沈从宣,叶清清不会如此为难,赵氏……
叶清清抱着脑袋,唉声叹气。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荔枝不知何时走了,沈从安进来,看见她的样子,眸色深了深,走到她身边坐下,倒了杯茶,柔声道:“怎么了?”
叶清清抬头,欲言又止,俏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
沈从安把茶推到她面前,轻轻笑了笑,“为了赵氏?”
叶清清睁圆了眼睛。
沈从安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问了熊大,他全部告诉我了。”
“熊大也太不靠谱了。”叶清清嘟囔道。
“即便他不说,大家也猜得到。”沈从安道。小院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叶清清的本事,能猜出来不是难事。
“毒是下给沈从宣的,赵氏是个意外。”叶清清垂眸,对着手指,“我在想,给不给赵氏解毒。”
“解吧。”沈从安却是道。
叶清清诧异的抬眸望着他,沈从安深邃如夜空的眼眸深处,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软,“沈从宣,交给我来收拾。”
他拉过叶清清白皙柔嫩的手,一根根数着她修长纤细的指头,“这双手,是救人的手,不必为我沾染上半点污秽。”
沈从安知道,叶清清都是为了他。有沈从宣这么一条阴冷的毒蛇始终围绕在身边,便是他也不能安心。所以叶清清才想要,毁了沈从宣的容,断了他的仕途路和野心。
可沈从安更知道,医者仁心,其实叶清清心肠很柔软,她的双手救人无数,怎能因他染上罪恶?
那些肮脏事,由他来做。
沈从安眸中星光点点,用最冷的语气说最温柔的话,“沈从宣和赵氏,不配脏了你的手。”
叶清清怔怔望着他,明眸眨了又眨,好似一池潭水泛起阵阵涟漪,有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潋滟。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动人的笑,微微弯着的眉眼里,感动一闪而逝。
红唇翘了翘,叶清清轻笑一声,“这情话,我给满分。”
她上身前倾,凑近沈从安,一指之距,目光在他俊逸出尘的面庞上转啊转,抽出手指,捏住他的下巴,轻声低喃道:“有一副好皮囊,脑袋聪明肯上进,会说话又如此贴心。怎么办,我都有点动心了。”
“那你动心的也太晚了。”沈从安声音清朗,如一坛醇厚的美酒,让人沉溺其中,他的语气似叹息,“我可是早就动心了啊。”
叶清清长睫狠狠颤了颤,沈从安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大手抚上她砰砰直跳的胸腔,带着诱惑道:“你再多动些心,我们就可以早点给娘生个孙子了。”
叶清清如雪肌肤上染上一层薄红,冷哼一声,“张口闭口就是生孩子,我是你传宗接代的工具吗?”
沈从安从善如流,“那就不生了。”
叶清清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