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安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挪到床边。上床也是个难题。他叫了几声叶清清,叶清清抱着被子睡的正香。叫了几次,叶清清用被子包着头,用屁股对着他。
沈从安自食了一下恶果,好在他的腿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勉强可以用上些力气了。
等他自己费力的挪到床上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看着睡的正香,还打起了小呼噜的叶清清,沈从安报复性的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正在做美梦的叶清清,忽然感觉到一阵窒息。
又开始做噩梦了?
最近怎么总是做噩梦,看来是抽时间去拜拜菩萨了。叶清清迷迷糊糊的想。
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沉入甜甜的梦乡。
一觉到天明,叶清清神清气爽的起来。身侧已经空了,环视一圈,沈从安正在书桌前。
叶清清穿上鞋,走到他身边,打了个哈欠,“你不会在这坐了一晚上吧?”
当然不是,一大早陈氏扶他起来的。叶清清睡的太死,不知道而已。
沈从安却是用忧郁带了点谴责的小眼神望她,“你觉得呢?”
叶清清不好意思了,她以为沈从安真坐了一晚上。昨晚那时候,陈氏等人都睡了,也没人帮他。
想到他腿脚不便,勉强算个病号,已经很可怜了。自己还和他斤斤计较,害的人大冷天在轮椅上窝了一晚上。
叶清清就很愧疚。
“是我不好。”叶清清有错道歉,“不该和你生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像我,也有不能告诉你的秘密。我不应该逼着你给我看的。”叶清清认真反思。
有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沈从安悄咪咪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沈从安问。
“不生了。”叶清清摇头,懊恼道:“昨天也没给你施针,你怎么不喊我?”
喊了,没喊醒。
“见你睡的太熟,不想吵醒你。”沈从安轻声道。
叶清清羞愧、汗颜、内疚,“都怪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和你发脾气了,害你在轮椅上坐了一晚。”
陈氏端着早饭进来,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头,“安儿在轮椅上坐了一晚?早上我进来时,他不是躺在床上,还是我扶他起来的。”
沈从安想阻止陈氏已经来不及了。
叶清清豁然抬头,瞪着沈从安,“你骗我?”
沈从安摸了摸鼻子,“嗯……也不能说骗。就是不尽属实。”
“不尽属实?呵呵。”叶清清磨牙,“好的很。”
她气冲冲的转身要走,陈氏吼住她,“快吃饭了,去哪?”
叶清清委屈巴巴停下脚步,“娘,相公他欺负我。”
“欺负你就要走?你还有什么地方去?”陈氏凶巴巴道。
叶清清更委屈了,嘴巴撅的老高,嘟囔着,“你们没一个真心疼我的,一个个就会欺负我。”
“瞎嘀咕什么?!”陈氏放下碗,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四处望了望,看到墙角的扫帚,拾在手里,走向叶清清。
叶清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娘,你太过分,相公骗我,我不过抱怨一句,你居然要打我!”
“枉我从心眼里把你当亲娘,你却拿我当继女!”叶清清伤心的要哭了。水灵灵的眼睛眨啊眨,是真委屈了。
本来就是沈从安不好,写东西瞒着她不让她看,还撒谎骗她,害她内疚自责。陈氏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沈从安那一边,叶清清心碎成了两半。
陈氏额头青筋跳了跳,没有说话。
沈从安心疼了,觉得陈氏对叶清清太过严厉,这次是自己有错在先,陈氏怎么能打叶清清呢,忙道:“娘,你别打她,是我的错……”
话音未落,陈氏已经从伤心欲绝的叶清清身边路过,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了沈从安。
沈从安内心忽然有些不安,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娘?”
回应他的是陈氏的扫帚。
陈氏手下留情了,没打脸,一扫帚结结实实打在他左半边身子上。
沈从安呆了。叶清清装模作样擦眼泪的手顿住,门外偷看,准备来解救大嫂的沈如月姐弟,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活了十七年,这是沈从安头一次挨陈氏的打。
在沈从安的印象中,原本陈氏是个很温柔的人,举止娴雅,走路袅袅婷婷,那时候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学她,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沈长荣去世后,为了挑起这个家,渐渐锻炼的心如钢铁,从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成长为一名彪悍的母亲。
唯一没变的,是陈氏对他的态度。
怜他从小不能走路,陈氏始终对他呵护有加,连一句高声呵斥都没有。
而现在,陈氏却扬起了扫把,打在了他身上。
沈从安心塞了,“娘……”
陈氏又是一扫把落下,口中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