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大明朝廷方面的总趋势仍在高务实的控制之下,暂且可以先按下不表,而此时的朝鲜方面,无论朝鲜还是日军都面临各自的问题,倒是值得一书。
从日本大举入侵朝鲜以来至今,朝鲜八道之中已经仅剩全罗道从未陷落,不过根据日军战前的部署和后续的调整,如今其第六番队一万五千人已经在老将小早川隆景的率领下占据全罗道最北部的锦山驻扎。
锦山连接忠清与全罗两道,地处险要,历来便是朝鲜的战略要地。自日军占据锦山之后,全罗道的朝鲜官军和义军便知局面堪忧,已经开始自发集结,准备应对必将到来的大战。
为保全州不失、大局不坏,全罗道光州使权栗奉旨任都节制使,领兵驻守全州大门梨峙,以遏制日军兵锋。全罗道防御使郭嵘则于梨峙汇合,奉命夺回锦山;全罗道义军首领高敬命也率众前来相助。
权栗听闻高敬命前来,急忙出帐迎接。而高敬命见权栗亲自出迎,不免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早已被罢官免职之人,何劳节制使亲自迎接?万万当不得,万万当不得。”
权栗却只当没听见,上前紧握高敬命双手,诚恳谢道:“正因府事原已免官,此刻能前来才更让晚辈感激不尽。朝廷虽先弃府事于不顾,但国难之际,府事依然挺身而出,组织义兵抗击倭寇。
尤其府事大人德高望重,振臂一呼,全罗道便群起响应,乃至于义军四起,使倭寇难以猖獗。另外,晚辈听闻谭阳会盟之后,府事已成为义军领袖?当真是可喜可贺。”
高敬命叹了口气,道:“权栗将军过誉了,老夫能力不及故被免职,如今些许作为也不过尽忠尽义罢了。将军,老夫今领义军七千特来相助,老夫身后二人皆我犬子……英厚、从厚,还不来见过将军!”
权栗知道高敬命只有二子,听了这话赶忙劝道:“府事,您年事已高,如今战事凶险,若全家上阵,万一香火有险,实在……”
高敬命打断道:“将军多虑了,倘若国家灭亡,续存血脉有何意义?我父子三人已决意与国家同生死、共患难,还望将军成全。”权栗肃然起敬,感佩异常,连忙请三人入帐议事。
大营之中,权栗率先说道:“全罗道为国家谷仓之地,素为朝廷所倚重,而为倭寇所觊觎。现如今全罗道沿海有左右水使李舜臣、李亿祺二位牢牢掌控,东部多山地险要,倭寇难以轻进,且全罗道义军烽起,军民一心,如此便使倭寇只得占据锦山,再图蚕食全罗。”
高敬命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提议道:“倭寇若想从锦山进犯全罗道,必将先攻打梨峙和熊峙再进占全州。既如此,我等则需分兵把守梨峙及熊峙两处要地。”
全罗道防御使郭嵘则立刻补充道:“我军不可只专注于防守,我意待倭寇分兵进攻梨峙及熊峙时,应集中一支精兵由本将率领偷袭锦山,断其归路,袭占敌寇本营,此为擒王断归之策,倭寇必仓忙回救。若胜,则锦山收复,可趁势全歼敌寇;若不能胜,也可保全梨峙、熊峙安危,挫败敌军。”
权栗思索片刻,认为此计可行,遂点头表示认可,而高敬命自然不甘人后,也表示愿与郭嵘同往。
十月初九,驻扎于锦山的小早川隆景令立花宗茂、小早川秀包二将各领一部,分别进攻熊峙及梨峙二处。权栗本部及义军共守梨峙,朝鲜军民奋勇无比,皆死命相搏,日军奋勇攻击一番,见不能克,只好暂行退却。
另一处熊峙则战况不佳,面对日军强攻只能龟缩防守,局面危在旦夕。高敬命听闻,便与郭嵘加快进兵步伐,于申时抵达锦山。
高敬命与郭嵘兵分两路,郭嵘本部攻锦山西侧,高敬命本部攻锦山南侧。小早川隆景令筑紫广门、高桥统增分兵抵御,而其本人则下令全军坚守险要,梯次配置,只以铁炮还击,不得贸然出战。两军于锦山断续激战至深夜,锦山仍未被高敬命、郭嵘攻克。
经过激战,小早川隆景发觉郭嵘所部士气低迷,远不如高敬命所部有死战之心。他历来是日本有数的智将之一,因此当夜便找来高桥统增,对其道:“高桥君,朝鲜义兵无畏性命,与其对拼消耗绝非上策,而今两军兵力相差无几,你认为我军当如何布阵?”
高桥统增倒是光棍一场,直接道:“想必小早川殿下已有破敌之策,还请尽管吩咐。”
小早川隆景不由得一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好,高桥君,我便直言了。朝鲜兵分两路,但西路朝鲜官军虽声势夺人,但据我详细观之,其军心却不及南路之万一。
故欲解锦山之围,我必集中军力,先行攻克西路再转南路。我想拜托你明日死守南门,在我回援之前务必坚守,但我只能给你部分兵力,因此这一战将十分凶险,高桥君……你能否做到?”
高桥统增傲然抬起下巴,答道:“武士之道,尽忠尽义,兄长、岳丈皆对我寄予厚望,在下绝不辱没家名,能跟随您征战朝鲜更是莫大荣幸,请小早川殿下放心将此重任交于在下手中。殿下,高桥不死,南门不破!”
小早川隆景大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