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为,尚非放松警惕之时。”
高务实颔首道:“戚帅所言有理,本部堂方得了辽帅战报,正欲与戚帅商议对策。”
戚继光听得面色一凝,立刻问道:“辽帅孤军追击是否有些太远,眼下前锋局势如何?还有,末将得闻宣帅负伤,不知伤势是否严重?”
此时正走到帅帐之外,高务实便请众将入账再叙。于是大伙儿一起进了帅帐,在高务实亲兵家丁安排下左右安置,不过即便是安排座位者,此刻也都肃然而立,先等高务实就坐。
高务实走到自己主座,伸手请戚继光就坐——当然戚继光肯定不会先落座,所以高务实说完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戚继光随后落座,其余众将这才就坐的就坐,该站着的继续站着。
规矩走完,高务实再次恭喜和表扬了禁卫军诸将的功劳,然后才继续之前的谈话,指了指旁边画架上挂好的堪舆图,道:“目前各军位置正如图示,戚帅担心辽帅孤军深入,本部堂亦有同感,方才正想请教戚帅则个……”
“末将岂敢承经台之请教,经台折煞末将了。”戚继光按例谦虚了一句,接着便打量了堪舆图一番,这才道:“末将回顾此番伐元,发现鞑奴行事往往出乎此前预料,可见战前我军对其意图猜测或有偏误。”
这话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有些指责高务实战略判断失误的意思,换了其他将领恐怕没人敢说,甚至就算对于戚继光而言,说这话也并非没有风险。设使高务实是个气量狭小之辈,单凭这句话,就有理由敲打戚继光一番了。
不过,戚继光本就是个不仅会打仗而且会做官的人,他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是因为他很清楚高务实不会因此反感。
事实也正是如此,虽然禁卫军众将都被自家司令一番直截了当的话搞得精神紧张起来,但高经台闻言却不仅未曾动怒,反而连连点头,道:“是啊,此前何曾料到图们竟有如此气魄,连蒙古数百年旧地亦肯弃之。
不过话说回来,以他当前的局面,死守祖宗基业固然勇气可嘉,但转进别处发展确实也更显智慧。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此番他连施手段,一路西去,说不定反倒能峰回路转,否极泰来。”
戚继光颔首表示认可,同时又道:“经台所言极是,不过此番定策运筹,恐怕多是布日哈图之功。”
高务实笑了笑,道:“布日哈图纵有千般能耐、万种手段,终归也需图们点头才有实施之机会。正如我大明这些年文武相携,开创今日局面,前提也是圣上英明,这才有我辈施为展布之棋盘。”
“经台高见,诚哉斯言。”戚继光立刻拱手向京师方向虚为一礼,道:“圣上神文圣武,内圣外王,至有大明中兴盛世,足可告慰二祖列宗矣……为圣上贺,为天下贺!”
高务实也抬手向京师一礼,道:“为圣上贺,为天下贺!”众将自然不能傻杵着,也都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来了一遍。
然后高务实便又朝戚继光问起归化之战的细节,戚继光大致陈述了一番,原来此战整体来讲应该分成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戚继光只派了兵力不多但战斗力很强的前锋出动,主力隐蔽起来而离战场不远。图们当时的打算可能是先击败禁卫军前锋,然后从容撤走,因此他派出了大概三成左右的兵力意图击退明军,但结果没有成功,于是被迫增兵到总兵力的一半。
第二阶段图们发现战事拖延,于是除了围困归化的兵力之外,剩下兵力全部加入了与禁卫军前锋的战斗,禁卫军逐渐不支,开始出现动摇。而此时戚继光亲率主力杀入战场,图们感到大事不妙,想要抽身迎敌但被拖住,因此最终大败而逃。
幸好此时围城蒙军反应及时,迅速撤围并解救图们,算是堪堪救回图们一命。不过这场仗即使以禁卫军之能,终究还是无法歼灭太能跑的蒙古人,只是收获了更多的首级。
总体上而言,蒙古人自从连续吃了高务实的亏之后,大幅强化速度优势,使他们虽然直接战斗力相较于从前反而有所下降,但却保证了机动性这个蒙古骑兵历来的优势,使得明军无论如何都难以打出歼灭战。
从这个程度上而言,布日哈图力主的蒙古军改作为大明军改的适应性变革,基本上还是达成了目的,只是这也注定了蒙军无法再硬撼明军这一结局。
说完归化之战,戚继光趁势道:“因此来看,鞑奴不欲与我死战恐是早有定策。眼下鞑奴西逃,我军何去何从、如何应对将来变化,还需经台细为谋划。”
高务实沉吟片刻,问道:“当前最为要紧的是确定鞑奴西逃之目的。戚帅,你以为鞑奴西逃究竟只是为了避开我军锋芒,等我军一退便要卷土重来,还是彻底迁徙,完全放弃在漠南漠北与我相争?”
戚继光果断道:“末将以为此次鞑奴意在迁徙——他们已无与我长期敌对之能力,同时也无此种意志。”
“何以见得?”高务实问道。
“先弃守察罕浩特,又迁徙全部领民,这两项举动无论如何看待,都难说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经台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