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马粪这东西还是个宝,例如高务实就在颇贵营中发现他们在用之前风干的马粪生火烧水——好吧,这听起来有些恶心,但盖上盖子烧的开水照样是干净的,还能省下不少携带的煤球。
而相比之下,某些汉人将领在这件事上就不如这位蒙古族将领,虽然大家早在此前就因为高务实的三令五申,把马粪都集中挖坑埋了,但毕竟不如回收利用来得妙。高务实总怀疑是不是最近军费开支大方了,军中有了些骄奢。
因此在巡察完成之后,高务实先是整体表扬了大伙儿一番,认为大伙儿的卫生防疫工作都还做得不错,但又重点表扬了颇贵,提议让诸位游击都派专人去颇贵营中了解一下马粪的最佳处理。
也不知道是高务实的威信的确已经足够高,还是大家觉得蒙古人在跟马有关的事情上面确实有几把刷子,大伙儿看来对这个命令倒也没什么抵触情绪,都坦然接受了。
至此,高务实才终于真正宣布散会,同时指定了上半夜和下半夜的两位值守将领并传下今夜的口令:上半夜是“长庚”,下半夜是“启明”。
这一夜安然度过,什么事都没发生。次日一早,经略本部骑兵全部拔营,并且很诡异地收缩了探马覆盖的范围,从两百里直接腰斩,下降到了一百里。
与此同时,高务实自忖出来好几天,身体开始习惯了高强度的骑马行军,全军提速到日行百里。说起来,高务实平时一直都是有一定锻炼量的,虽然和麾下这票武将可能没法比,但至少从身体素质而言绝不是“文弱书生”。他的确没练过任何武艺,但不代表身体底子也不行。
在不足二百里外的西面,布日哈图和布延台吉此刻也早已领兵出动。他们二人手里带着的兵力其实还不如高务实多,只有一万五左右,算起来只是高务实所部的一半略多。
不过,布延台吉却很振奋于昨日收到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就连续找到昨夜派出去的哨探了解夜间的军情变化,然后匆匆找到布日哈图商讨对策。
布延台吉兴奋地道:“高日新昨晚缩小了探马布放距离,看起来是对昨日探马战的结果心存畏惧,不敢再让夜不收遭受更严重的损失了。”
“是吗?”布日哈图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一句。
“当然是。”布延台吉立刻道:“明军夜不收人数很少,比咱们的白缨亲卫还少了许多,若是每次都打成这样,等他到达归化城下,他手里的夜不收还能剩下几个?”
布日哈图“哦”了一声,问道:“今天的消息有什么新情况吗?”
“那还没有——嚯,哪能那么快呀,咱们相距还有近两百里远呢。”布延台吉连连摆手。
布日哈图微微挑眉:“两百里,如果双方相向而行,今晚甚至就能碰头了。”
“你要这么说,那倒也没错。不过最新的消息也只有一个:他们今天拔营的时间挺早,天还蒙蒙亮就吃完了早饭,然后立刻开拔了。”布延台吉说着稍稍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嗯……探马根据一些细节判断,说明军今天可能比平时快了一点,看起来似乎很着急。”
布日哈图想了想,问道:“黄台吉,若你是高日新,此刻有什么情况值得你一路不断提速?”
“啊?”布延台吉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自己,想了想才道:“那想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归化城的情况急剧恶化,我觉得我若不能再快一点,没准归化就要丢了;二是前方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赶过去或许能打出一场大胜!”
布日哈图口中不置可否,但却微微点头,又问道:“你觉得高日新今日继续提速行军,最有可能是哪种情况?”
“这个嘛……我想想。”布延台吉一边策马而行,一边稍稍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执政这话不好回答啊,我觉得两种可能都有。”
“是么,何以见得?”布日哈图反问道。
布延台吉笑道:“这有何难?第一种可能一直都是存在的,但高日新现在应该还没法得到归化城的具体情况,但越是得不到消息,通常就会越紧张,此乃人之常情,高日新也不会例外。
第二种可能,那想必就是昨日之战让高日新有了某种错觉,他可能认为在他面前的是大汗本人,而他想必也认为大汗不可能从归化城外撤兵,因此自己面前虽然是大汗亲临,但绝对不会带上全部军力。”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似乎要将某种念头驱赶走,然后才接着道:“高日新以往与我蒙古对阵尚未有过败绩,这也许加重了他的自负。
或许他认为他手头的兵力已经足以当面击败大汗的部分兵力,因此放心大胆地向前突进,希望拿下此功,为自己的战功簿再添一笔新彩。”
布日哈图问道:“那为何要提速?”
“想是因为……他怕‘大汗’避战而走?”
布日哈图这次没有立刻作答,甚至也没再次反问什么,而是仔细思量了一番,才道:“黄台吉的推测,我也认为是很有道理的。”
布延台吉心中一喜,差点笑出声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