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浑,你有没有觉得,这辽阳城的明军,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窦,你阿浑我眼睛好使得很,这些人不是寻常的明军,你看他们的装扮以及衣服的料子、色泽,都是新的……这些应该是高抚台的抚标,估计就是之前在辽南之战中立下功劳的那批人。”
“阿浑,他们手里的带刀铁铳就是那个万历一式?还别说,看起来还真挺威风的。”
“应该就是了,我们在李大爷那里远远见到的好像也是这样。但我有点奇怪,这刀如此之细,似乎只能用来做矛尖使,可它偏偏做了这么一尺来长,就不怕战时被轻易斩断吗?”
“那可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京华的百炼精钢天下第一、削铁如泥,想必这种细刀也是如此……阿浑,咱们要是能弄到这种好刀,我就带着二十五个披甲勇士,便能拿下布库录(尼堪外兰)的图伦城送给阿浑!”
这一对对话的兄弟,正是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
听了弟弟这句话,努尔哈赤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布库录只有一张嘴的本事,拿下图伦城这种事,没有宝刀也能做到,我现在没去打他,只是担心明人的态度罢了。这次来拜见高抚台,就是希望高抚台能同意——或者至少默许此事。”
舒尔哈齐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让他把咱家的官职还回来,另外在给些敕书。”
努尔哈赤笑道:“这件事我原本无甚把握,现在却把握很大了。”
舒尔哈齐诧异道:“那是为什么?”
“你看这些兵马。”努尔哈赤努了努嘴道:“跟大爷的本部比起来如何?”
舒尔哈齐沉吟了一下,答道:“兵甲过之,整肃过之,但若是真打起来,我觉得还不好说。而且,阿浑你别忘了,抚标虽然精锐,人数却不过就一两千,而李大爷有四万!”
“你比这个没用,大明带甲百万,辽东可用的不也只有李大爷的这四万人吗?”努尔哈赤摇头道:“我让你看这个,是想告诉你,这位高抚台跟以前那些辽抚不同,他自己是懂兵的,又有钱得很,手底下的家丁抚标又不弱,所以他未必会像其他辽抚那样依赖李大爷,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给李大爷面子。”
“哦?那又怎样?”舒尔哈齐皱眉道。
“那又怎样?”努尔哈赤笑道:“那就是说,李大爷做错了事,高抚台多半不会包庇他。建州左卫都指挥使的职务就算这次还拿不到,但一个指挥使应该问题不大,只要拿到指挥使,我就可以自称贝勒了。”
舒尔哈齐面色一喜,笑道:“那敢情好,若是这样,咱们这三车东西就算没有白送。”
努尔哈赤一摆手,道:“这点东西高抚台是看不上的,咱们送过来也只是表示一下心意。”
舒尔哈齐面色一黑,瞪眼道:“这可是咱们几乎全部的家当了。”
“欲成大事,须舍得本钱。”努尔哈赤道:“只要有高抚台的点头,这些东西花出去,咱们很快就能赚回来。”
“好吧,道理我听懂了,可是阿浑,高抚台什么时候能见你?”
“不知道,说不定他都不会见我,但那没关系,见不见都是小事……”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进来几个人,远远地道:“辽东巡抚高公有令,传建州左卫努尔哈赤、舒尔哈齐兄弟即刻前往抚院候命。”
舒尔哈齐吃惊地看着努尔哈赤,问道:“怎么还叫了我?”
努尔哈赤微微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与你是同胞兄弟,他传我们一道前去也是正理,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去吧。”
舒尔哈齐一想也是,立刻与努尔哈赤一道前往抚院。
抚院,前花厅,高务实正听着曹簠汇报努尔哈赤一行人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淡淡地道:“舒尔哈齐也来了,他是努尔哈赤的亲弟弟,这很好,非常好。”
曹簠一直觉得高务实对努尔哈赤这个人过于重视,现在这种看重甚至还加码了,连带着那个不到二十岁的舒尔哈齐也被重视起来,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在他看来,建州左卫本身实力就不强,现在又还分裂着,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两个年轻人要啥没啥,到底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但他可不敢质疑高务实的做法,只能点头附和。
高务实仿佛有读心术、他心通之类的神异法术,道:“曹副戎,你莫要看不起这对兄弟,本部院可以这么说,只要今天本部院赦免了他过的罪行,他们兄弟二人要不了几年就能报了尼堪外兰害死他父祖之仇,继而一统建州左卫。”
曹簠有些诧异,皱眉道:“尼堪外兰如此无用?”
高务实道:“此人所长,是熟悉汉话,又不是打仗,那努尔哈赤兄弟却是跟着宁远伯打了好些年仗的人,有什么好比?”
这是肯定的,历史上努尔哈赤联合沾河寨主常书等百余人,加上自己的30来人,就向尼堪外兰所据的图伦城发起进攻。
当时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