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河码头,一个名义上叫做码头而实际上是个水寨的地方。
水寨打着京华的“双剑护书卷”三角旗,不过由于大明的规定,平日里整个水寨也就这么一面旗帜,类似于走商之人挂个“兴隆号”、“兴盛号”三角旗的意思,某种程度上算是个“商标”,至于其他类型的旗帜,是不允许随便挂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自从图们、炒花出兵,三岔河码头的京华炮船就在“双剑护书卷”三角旗之外还都升起了“高”字大旗——这代表现在它们已经被朝廷征用,而当前的指挥者姓高。
京华属于高务实的私产,底下姓高的一大堆,基本都是成了家丁之后改姓的,所以即便挂上“高”字大旗,外人也根本搞不清这位指挥者到底是谁。
但实际上,现在三岔河码头里齐刷刷的一溜儿“高”字大旗所指的“高”,都是高务实本人。
昨日,高务实已经从盖州亲自赶到了三岔河码头,随他一起悄然前来的,还有京华先期调来辽东的一千步丁和他自己带来的八百骑丁。
原本这批步丁是分散布置的,在辽河、太子河的几个关键节点,主要任务是守卫仓储、运转货物之类,现在被他集中调来了前线。
如此一来,再加上水寨本身还有几百人的“两栖部队”,高务实手头的可用武装家丁便达到了两千多人,实力不弱。
同时与高务实抵达的,还有麻承恩和他麾下的六百麻家达兵,以及三千多复州卫所属的卫所兵——其实高务实本身就是隐藏于麻承恩的队伍中前来的,反倒是高家的部分家丁,乃是通过各种隐蔽渠道分批次进入水寨。
从这样的安排就可以看得出,高务实是在隐蔽实力,他是想给对岸的图们、炒花联军一个假象,即三岔河码头的明军援兵来自于复州卫,人数大概四千左右。
张万邦袭击那支伐木小队之时,图们、炒花大营反应迟钝,也有一个原因是他们收到了三岔河码头明军兵力增加的消息,正在商议对策。
夜,戌时二刻。
高务实所在的河港小楼灯火通明,张万邦正在详细述说自己这几天七次过河探查所得到的的各种消息,已经刚才的那一波伏击战。
在他背后的小楼外,几个大竹筐里装满了从对岸带过来的蒙古鞑子首级,高家家丁正在帮他处理——其实就是保鲜,以免到时候全烂了不好“入账”。
高务实果然没有怪罪张万邦自作主张袭击了蒙古人的这支小队,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蒙古人的做法被激怒了,所以默认张万邦冲冠一怒很有道理,而是因为他的指挥习惯一贯比较有甩手掌柜风范。
既然任务交给你了,那你只要把任务完成,其他就都好说,至于你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是选择用计还是选择“用力”,那是你的事,只要不违反军法就行。
杀鞑子显然不违反军法,所以高务实不置一词,反而让人帮他把首级处理好,并且记录在册,等战后一并论功。
张万邦的查探很细致,高务实足足听了小半个时辰,当然其中他自己也问了不少话,张万邦都一一答复。
在高务实看来,这个历史上凭自己的本事做到过总兵的家伙的确有些本事,探查很详细,从内容上来说,他的探查也比较深入,更难得的是,他是在探查几乎全是骑兵的蒙古人。
虽说辽河附近的地形有利于他这样的小股精锐搞隐蔽,但身为将门之子,前途看好的年轻将领,敢于只带几十号人去近距离探查蒙古大军,本身就是一种勇气和智慧的双重考验了,而张万邦显然通过了考验。
“所以说,他们砍树只论大小,根本不看品种?”高务实此时问了一句。
张万邦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是,兵宪。卑职亲眼所见,他们砍伐的树木,什么类型都有,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比较粗一点罢了。”
“很好,三锡辛苦了。”高务实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朝站在一旁的麻承恩道:“如何?”
麻承恩笑着一拱手,道:“兵宪法眼如炬,这造船果然是假的。倘若他们要造船,就算时间紧急,来不及风干木材,至少这用料还是得挑一挑的,似这般不拘何木,皆伐而收之,必不是为了造船。”
“那你猜猜,这些木头他们会用来做什么?”高务实含笑问道。
“这倒是有些难猜。”麻承恩思索着道:“若说要火攻,这些粗大的木头并不好使,还不如寻常的树枝捆条……可是,若只是按照蒙古人的习惯造皮筏子,似乎又用不到这么多木头。”
高务实摆了摆手:“不必猜了,他们多半是要搞些木头人玩瞒天过海的把戏……哈,若不是深秋已至,而辽河多风,我看他们没准还能省点事,扎草人就行了。”
“瞒天过海?”麻承恩和张万邦同时发问。
高务实点了点头:“大致应该差不离,无非就是瞒天过海、声东击西那一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罢了。”
他顿了顿,又道:“刚才三锡不是说了么,炒花所部这几天除了砍树,就是派人在上游溜达,从他们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