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由远及近传入州衙之内,之前还只是“叮叮当当”的兵刃相交,到后来忽然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砰”的火枪齐射,正堂中的众人面色都不禁微微有些变化。
高务实面色镇定自若,心里却也一阵打鼓,暗道:怎么家丁护卫开枪了,难道黄玛的属下太久没收到州衙内的消息,忍不住开始强攻了?
他朝高璋望去,高璋抱拳道:“老爷不必担心,枪声很是齐整,说明家丁护卫队没有压力。”
相信专业一直是高务实的优秀美德,既然高璋表示没有压力,他也就大致放下心来,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外头的局势,但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高按台的演技终究还是到位的,这种镇定自若的神态很快影响了在场的土司们,而黄玛身后的几名土目悄悄对视一眼,暗暗挪步,往土司阵营退走。
谁知黄玛此时敏感之极,立刻发现了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勃然变色:“好好好,树倒猢狲散是吧?都以为我黄某人死定了?外头到底打成什么样,你们光听这两个扑街仔自说自话就信了?”
四名土目脸色从尴尬变成难堪,其中一人也怒了,作色道:“我们算猢狲,你算树?叼你老母,黄玛,老子倒要问问你,你跟老子们的出身有什么区别,配在老子们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另外三人一看这局面,也只能撕破脸了,马上有人跟着道:“不错,老子们是世袭土目,你也不过世袭土目,以前仗着知州老爷信任就不把咱们当回事,后来阴谋掌控了凌云城,更是把咱们的长子都他娘的拘来凌云城住,还他娘的说是就近照顾!我叼你老母,当老子们不知道什么叫质子?”
高务实见他们内讧,心中大定,七大土目纷纷与黄玛反目,今日大局算是抵定了。
一名高家家丁队正从外头跑了进来,面带喜色,大声对高璋道:“营座,曹公子领兵打过了澄碧河,与另一批主动反正的狼兵打败了叛军,叛军残部方才向州衙方面发起攻击,已被我部与岑七公子所部联手击退,现在叛军已然溃散,岑七公子所部希望发起追击……”
他一进来,众人才发现原本作为夹心层的那一批黄玛所部狼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撤走了。
黄玛在旁听得这话,又发现自己部下不见了踪影,精神终于崩溃了,手舞足蹈地大叫道:“你胡说!叼那黑,胡说,胡说!老子不可能败!没人能在凌云城打败老子!”
高务实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与我拿下!”
现在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再不拿下,更待何时?
高家家丁们更不犹豫,提着雁翎刀上前。黄玛也是带兵之人,当然是会些武艺的,但会武艺又不代表就是所谓的武林高手,他赤手空拳怎么可能反抗几个全副武装的高家家丁?
冲上去还没近身,就被其中一名家丁反转刀背砍在手臂上,虽然是无锋的一面,却也斩得他臂骨疼如断裂,惨叫一声收手回去。
然后又被另一家丁趁势一脚踢中膝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黄玛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动作,几把明晃晃的雁翎刀已经压在他头上,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反抗。
黄玛被控制了起来,这场仗只剩最后一点首尾。
高务实总算舍得站起身来,走到黄玛身前不远处,居高临下地问道:“岑绍勋现在人在何处?”
黄玛狞笑道:“我就算死,也会有人陪葬的,想知道岑绍勋在哪?做梦!”
高务实淡淡地道:“按察司所属,有一些狱卒,都有些家传的手艺,这些手艺你可能有所不知,但据我了解,他们很少有逼问不出来的消息。”
黄玛冷笑道:“刑讯逼供?你觉得老子还会怕这个?”
高务实笑了笑:“怕不怕本按也不知道,不过就冲你现在的态度,本按其实还是很希望你不怕的。”
许氏这时走了过来,向高务实敛裾一礼,问道:“按台,此獠竟敢对抚台动兵,应该已经算是谋反之罪了,不知按台打算定他何罪?”
高务实见她对给黄玛定罪一事格外执着,心中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和气地道:“此等行径,自然是百死无生了。”
许氏松了口气,又道:“既然如此,贱妇想收回之前的话。”
高务实一怔,问道:“什么话?”
许氏道:“黄玛其实从来没有……真个侮辱到我。”
高务实心中诧异,但却不好追问,只是微微蹙眉,心道:你之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与他通奸,虽说按照大明律,胁迫下的通奸,女方无过,但你现在要收回这句话,我就算想帮你只怕也做不到啊。
在场土司都目睹了刚才的全程,虽然心中也都有些可怜这位风姿绰约的许氏,但她这话却让土司们颇为不齿,做都做了,说也说了,这时候却又不承认,却有何用?
唯有岑凌,面色中又是紧张,又是期望。高务实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奇怪,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小子该不会是对许氏有什么念想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别岑氏内乱一波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