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务实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曹淦的欣喜之色,不过他一贯坚持御下要恩威并施,所以又决定透露一个信息给曹淦知晓,当下淡淡地道:“宣府马兰溪那边,等过段时间我回京之后,也会知会他一声,就说百里峡已是我的产业,他自会对你们更加关照。”
曹淦果然吃了一惊:“少爷和马总戎也有交情?”
“我跟马总戎倒是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不过嘛……”高务实嘿嘿一笑,道:“宣大一线,无论督、抚,亦或镇、守,皆以我三伯中玄公马首是瞻。”
曹淦心中欢喜,又有些后怕。喜的是自己一贯走的宣府这条路,今后势必更加稳妥,生意恐怕还能继续走强,而大同那边既然也和宣府一样是高阁老的马前卒,自己趁着高公子的东风,岂不是也有机会去做一做了?
但后怕可能比欢喜更多一些:自己前些天居然差点太岁头上动土,要真是把高公子弄出个好歹,只怕就算高阁老没发话,马总戎为了撇清自己或者将功补过,非得亲自出马踏平百里峡不可,那情形……
曹淦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暗道:菩萨保佑,好在高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自己才没有铸成大错,阿弥陀佛。
曹淦心里对高务实的实力再不敢有半点怀疑,连忙以实际行动来表忠心:“少爷,百里峡财物产业清点之后,小的先给三慎园送来了三万两银子,外加战马百匹、挽马五十匹、驴五十头、肥猪百口、羊百只,以及二十车绸缎布帛。剩余部分,您看?”
“我本来倒也没打算让你现在就送来这些。”高务实心说你送都送了,我也就乐得说点好听的,但又假意做无所谓的模样摆了摆手,道:“也罢,既然已经送来了,就先放在三慎园好了。至于剩余部分,你把账本另做一份给我便是,东西就继续放在百里峡,要不然接下来你们的买卖还怎么做?”
曹淦心中窃喜,连忙应了。
高务实略微思索了片刻,沉吟着道:“你这次送来的战马倒是很及时……”
曹淦心中一动,下意识问道:“少爷的意思是?”
“我且问你,百里峡能不能挑一两个为人忠厚老实,但骑术精湛、马上功夫扎实的人来我这里?”高务实说着,又解释了一句:“你知道我这里刚刚编练了一支家丁护卫队,但时间太短,各项训练都还没有走上正轨,装备什么的也还是一片空白,更别说进行骑战训练了。”
曹淦倒是知道这档子事,不过他的思路似乎跟高务实不同:“少爷,这骑战可不比步战,在咱们北地,步战训练有个三五个月就能应付过去。遍观天下,练得最久的,也就是南军戚元敬了,据说他练兵是两年初成、三年可战。可是这骑战却不同,三年……能做到战场上能控马挥刀就算不赖,要真正谈得上精锐,没有五年以上的工夫,想也别想,要不然为何马总戎麾下精锐家丁多是蒙古人?还不就是因为蒙古人常年以马代步,骑术远比我汉人扎实?”
他说到这里,总结道:“因此依着小人的意思,少爷若要一支能骑战的家丁护卫,不如直接从百里峡遴选而出,否则一时半会根本起不了作用。”
高务实倒不是不知道骑战难练,但难到这个程度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毕竟他当年一个从政的,根本没怎么仔细研究过古代的骑兵战术这些东西,仅有的一点古代骑兵知识,都是东一点西一点从不知道哪里拼凑得来的,摆在曹淦面前肯定不够看——除非他要搞法国的墙式重骑兵战术。可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拿个头矮小、以耐力和易养见长的蒙古马搞这个,怕不是脑子烧坏了。
但直接从百里峡响马里面选,高务实又有些不乐意——百里峡现在虽然已经归顺了自己,但毕竟自己对他们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他们肯听曹淦的劝说归顺自己,恐怕多半是出于不愿意放弃现有的“美好生活”,这样的一群人,用于自己的近身护卫,未免有些不足以放心。
他沉吟片刻,才出声问道:“我记得你刚才说,百里峡经过骑战训练的少年骑手有一百多人?”
曹淦连忙道:“少爷好记性,一共有一百一十六人。”
高务实思索着问:“如果让你从中挑选十六名骑术最好的少年骑手……他们的骑术比之你手下那些经年响马,差了多少?”
这个问题,曹淦稍稍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但论骑术本身,几乎没差了,只是临阵对敌的经验,他们恐怕就还远远不足。”
高务实把手一挥,直接做了决定,道:“那这样吧,你挑选十六名骑术最好的少年骑手做我的直属骑丁护卫,另外再选两个经验老道的属下,一来传授骑战的临阵经验给这些少年骑手,二来也教一教我手底下这支家丁护卫队——我不求他们很快掌握骑战的本事,但至少也要能乘马奔袭、弃马作战。”
曹淦心中稍稍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有这样一个开头已经算不错了,便马上答应下来。
他眼中一瞬间的失望被最擅长察言观色的高务实清晰地捕捉到了,不过高务实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反悔。
这倒不是高务实胆肥,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