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月回到宿舍,没来得及和舍友打招呼,匆匆放下饭盒,就拿起她的洗脸盆,放进一包洗衣粉,又放进一块透明皂,就又慌里慌张地跑出了宿舍。不一会又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抓起脸盆架上的一把刷子和一个晾衣架,又慌里慌张地跑出了宿舍,搞得一屋子室友面面相觑。除了那两个之前在食堂挽住许凌月胳膊的两个室友,其他人都不知道许凌月如此这般究竟是为哪般?
不一会,许凌月又回来了。这次回来,好像有点失魂落魄,手里的盆已经不在了,一回来就坐在自己的床上开始发呆。
住在她对面上铺的大眼睛女孩下了床,挨着许凌月坐下。
“凌月,你没事吧?”她小声问。
“没事,晓晓。我挺好的。”
和许凌月的床紧邻,睡觉的时候会头对着头的戴眼镜的女孩此时也翻起身,在枕头上用双手支起脑袋听。她叫刘晶媛。
“那他呢?衣服脏成那个样子。你刚才出去是要帮他洗衣服吧?”林晓晓问。
“我是想帮他洗,可他不让我洗,非要自己洗。”
“那衣服肯定洗不出来了。油本来就不好洗,又是那么一大片!”
是呀!那件白衬衫怎么能洗得出来呢?带颜色的衣服还好,可是他的衬衫那么白,白得似乎只要看见他,她就觉得这个世界是那样的干净。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刚才好像蒙上一层云的眼神,突然恢复月亮般的明亮。她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吓了林晓晓一跳。
“晓晓,我得出学校一趟。下午的教官见面会我要是赶不回来,你帮我和班主任请个假,就说我来那个了,不太舒服。”
“来哪个了?”林晓晓瞪着大大的眼睛问。
“大姨妈!”刘晶媛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哦哦,好的,你去陪你大姨妈吧!我帮你请假!”林晓晓说。
这时,宿舍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晓晓。
“凌月,还是我帮你请吧!你去吧。”刘晶媛说。
“那谢谢你了,晶媛。”许凌月背上书包,迈步走出宿舍。
许凌月刚迈出宿舍,就听见背后的宿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都笑啥?”林晓晓歪着脑袋问。
“你不知道大姨妈是啥吗?”刘晶媛问。
“大姨妈不就是大姨妈吗?是妈妈的姐姐?难道还能是妈妈的哥哥?”
宿舍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例假,每个月一次的那个,懂不?”刘晶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晓晓问。
林晓晓的脸霎那间红得像棵红富士。
“刘晶媛,你真不害臊!”
“害什么臊?大家都是女生,别告诉我你没有......我靠,林晓晓,你不会真没有吧?”
“谁说我没有?”林晓晓气得一跺脚,又猛地一抬脚,双手抓住床的栏杆,噌得一下就跃上了自己的床,灵活得像只小猫。
“那你脸红啥?”
“懒得理你!”说完,林晓晓就头枕枕头,脸朝墙,翻起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哈哈,林晓晓,原来你还是个小妹妹呀!哈哈,快叫姐姐!”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睡在刘晶媛上铺的女孩突然模仿越剧的唱腔唱了一句。
宿舍里又是一阵咯咯地笑。真是一窝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小鸟儿。
郝和爱端着许凌月借给他的洗脸盘,并没有回到教学楼,而是先到食堂里接上一盘水,就走进了位于足球场西侧的那片杨树林。现在正值中午,是一天当中太阳最晒、空气最热的时候,大家都在午休,没有人到这片空旷的足球场上来。
这片杨树林虽说只是五行百米多长的杨树带,但走进去,也会觉得绿树成荫,心中油然而生一片阴凉,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而且树下还长着一片绿油油的草甸。郝和爱走到一块相对平坦、绿草松软的树底下,放下洗脸盆,从书包里拿出刷子、洗衣粉、香皂和衣架,依次摆在盆边,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脱下衬衫。
他对她撒了个谎。他并不是没有穿背心,只是穿似乎比没穿更让他羞于见人。
现在借助树的遮掩,他终于有勇气脱下他那件已经溅了一大片油污的白衬衫了。
他脱下衬衫,露出了身上那件泛黄的白背心。背心纯棉质地,却已经薄如轻纱,皮肤朦胧可见;背心的两个肩带的锁边已经开线,并向内卷起,好像两根绳子吊在他的肩上;左胸口处有一道已经缝合的口子,像一条白色的蜈蚣趴在胸口。在一次洗衣服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搓着搓着就裂开了这么一道口子。还好发现及时,母亲几针就缝上了。不像背后肩胛位置那个洞,不知不觉磨脱了线,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无法缝合的洞了。他并不是没有更好一点的背心可穿,但其余两件背心:一件是黑色的;另一件红色的是初中举行的一次篮球比赛时发的。这两件背心的颜色都不适合搭在白衬衫下面。可他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