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这么不经用。
八点十分不到,高勇他们便上到了18楼,说说笑笑再四处看看,小一个小时便过去了,等给黎局岳父看完病,将黎局两口子送进电梯,半个上午也就没了。
送走了黎局夫妇,刚想回办公室再吹会牛逼,聂亚迪却把电话打到了杨兮的手机上。
有事!
有急事!
必须立刻见面!
挂上电话仅五分钟,聂亚迪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18楼。
“说,您对电梯做了什么?怎么累成了这样?”一见面,杨兮便开起了聂亚迪的玩笑。
自打那尹伟破了几年前的那桩悬案,聂亚迪在高勇杨兮等人的眼中,已不再是可憎,而是可爱。
“都在啊!那什么,我聂处丢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没啥不能当着大伙面说的。”自打尹伟洗清了他的冤案,聂亚迪在马主任的这帮嫡系面前也自信了许多,连自黑孽畜这种话,说起来都是那么的顺口。“杨兮,上个礼拜天你是不是救了一个环卫工人?”
杨兮稍显尴尬,摆手应道:“不值一提,哈,不值一提!您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把人家的肋骨按断了一根的糗事。”
聂亚迪长叹一声,道:“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此事,半个小时前,我去找病人的俩儿子谈话,结果,谈崩了,那俩不讲道理的货,赌咒发誓地要起诉你,唉……”
高勇听得迷糊,不禁问道:“咋回事啊?老聂,先不急,先把事说清楚。”
聂亚迪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述说了一遍。
“马德,那俩货就是个无赖,以此为借口,想赖掉他们老父亲的住院医疗费,我跟他们讲道理,反倒是招惹了他们,威胁说法庭上见。”看得出来,聂亚迪是真动了肝火。
高勇气道:“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太他么欠揍了!”
连向东跟道:“院里是啥态度?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西少被人家告上法庭吧。”
聂亚迪正色应道:“那是当然,我来找杨兮,不就是想问问他的意见么。不行的话,我就提交个报告,把那环卫老工人的住院医疗费给减免了算逑,权当医院吃了只苍蝇。”言罢,聂亚迪看向了杨兮。
杨兮推开了连向东递过来的烟,抽出一支三五,叼在嘴上,凑着连向东递过来的火点上了,缓缓地抽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不能让步!”杨兮声音不大,但口吻十分坚定:“面对这种歪风邪气,我们要是退了一步,只会有更多的人去效仿。在真金白银面前,脸面值几个钱?道德又能值几个钱?可悲的是,这种人还不在少数。”
聂亚迪试探性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兮笃定应道:“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病人出院前,若是不能把费用交齐了,那就到法院起诉他们。至于我压断了老人家一根肋骨的事情,他们想告就让他们告,该赔多少钱,由法庭来认定!”
高勇跟道:“我认同杨兮的态度,对这种无赖决不能退让半步。马德,救人还救出官司来了,这他么找谁说理去啊!”
聂亚迪激动道:“咱们想一块去了,我也认为坚决不能让步,杨医生,高主任,你们放心,真要是打起官司来,我聂亚迪啥都不干,跟他们死磕到底!”
杨兮竖起了大拇指,赞道:“硬气!聂主任,是个带把爷们说的话。”
这也正是聂亚迪想对杨兮高勇他们说的话。
各临床科室的主任也好,医生也罢,总是习惯于将‘以息事宁人为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宁愿医院吃亏,也不愿给自己多添一丝麻烦,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怎么处理都是个好,但要是让他们不得已拔下几根毛来,不管什么缘由,那都是医务处的不称职。
像杨兮高勇这般讲道理讲气节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有了当事人的支持,聂亚迪底气十足,回到办公室后,立刻约见医院聘请的法律顾问,不单是为杨兮被告做准备,同时也为医院起诉那环卫工人的两个儿子做准备。
聂亚迪离去之后,杨兮神色自如,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抽烟吹牛逼,就差了一杯茶。
连向东有些看不懂了,疑问道:“西少,眼看着官司缠身了,你咋跟个没事人呢?”
杨兮撇了下嘴,回道:“那你想小爷怎样?愁眉苦脸,郁郁寡欢?那可要让你老腚失望了,别说官司还没打,就算打了,而且小爷我还打输了要赔钱,也绝不会难过一秒钟。”
高勇道:“说得好,人生苦短,哭着过一天也是一天,笑着过一天也是一天,总之是过一天少一天,那还真不如笑着过掉每一天。”
连向东愣愣地看着杨兮,听完了高勇的感慨,缓缓摇头,道:“主任,可不是我老腚故意怼你哦,你炖的那碗鸡汤早就凉凉了,至少,西少他是不会喝的,对不?西大少。”
杨兮点了点头,该哭时哭,该笑时笑,那才叫快意人生,但自己,是真的哭不出来呀,随随便便参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