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老夫子聊天的时候有时候感觉很随意,可晚风能听得出这老夫子谈吐不凡。
“既然夫子要考我,那我就说说自己听后的感触。”
“这位秦小姐所唱《离殇》词是极好的,这曲谱的也是上佳。”
“只不过,若十分为完美,我若评分可给九分。”
“离愁此曲,词中所描绘的乃是一对新婚夫妻,大婚当日男子接到边疆战报奔赴疆场离别时对妻子的难舍之情。”
“深层次来说,是暗藏一种家国之危,大家不保小家难存的情怀。”
晚风两句就已经将《离殇》这首词的精髓阐述了出来。
“很多人对《离殇》这首词都是耳熟能详,然而大部分人只知道这是一首新婚夫妻离别的伤感之词。”
“根本不知道这词中包含的深意!”
吕鸿章认真的点了点头,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意识到这位侯府千金的见识可见不一般。
就连一旁的吕疏莹都是听得格外认真,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初听《离殇》时爷爷也曾问过她。
而她当时对这首词的理解就如晚风说的,重点关注在了那对新婚夫妻之间分离时的情感上。
“相信给这词做曲的人也深知这个道理,只不过这首词的曲调从开始到结尾都是以男子的情绪为唱点。”
“反而忽略了女子的感受,既是大婚当日,丈夫出征,不舍的并非只有丈夫一人,同样也需要表现在妻子身上。”
“这是一个男女看待事物的角度问题,这是其一。”
然这一番话,早已经把吕鸿章和吕疏莹狠狠地惊住了!
“整首曲的曲调虽然不错,但高低音用的不是最佳。”
“这首词更适合用舒缓低沉的曲调来唱,现在的曲调偏高,将这首词本身的那种伤感也会因为本身的曲调偏高失了几分。”
“高而不宽,宽而不显,才是恰到好处,这是其二。”
“这其三,刚才秦瑶姑娘唱词时所配的乐器乃是筝,可依我看,应该用箫!”
一连说完三点,不知不觉中吕鸿章都已经听得入了迷。
想他自己本身就精通曲艺,一点就通!
晚风所指出的这三处只是仔细一品就知道若是以她的建议来唱这首词,更符合《离殇》的意境。
“安庆侯有你这样的女儿当真是好福气,传闻果然不可言信。”
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吕鸿章感慨一声。
晚风耸了耸肩,莞尔一笑,也已经感觉得出,这夫子不是普通夫子那么简单!
“不过老夫倒是好奇,你为何能做到让自己的名声如此恶劣还能如此保持坦然自若的?”
这一点吕疏莹也很好奇,一番接触,爷孙俩可以肯定晚风绝不是那种胸无点墨之人。
“人活于世上,都有自己的认知,这份认知能让自己对外界的信息判断并施以对错。”
“舌头长在他人身上,我难道要一个个的去解释。”
“那我每天什么都不用做了。”
晚风随意的道。
“哈哈哈!”
吕鸿章捋着胡子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
不过晚风越是和吕鸿章聊的多,越是证明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这老夫子见多识广,言辞举止处处透露大家风范,说话随和自然,狂妄却又不失威严,光是这一点就绝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
吕鸿章却是觉得,这侯府的千金虽然年纪小,可这性格却是有趣,而且很是豁达。
自家孙女虽然也很好,可还是少了一分晚风身上的那种懒散和洒脱。
吕疏莹却是觉得晚风能不被周围目光影响,就这份气度就不是所有女儿家能有的。
她真的特别好奇,晚风这样一个侯府千金如何能写出那样的诗词。
从堂学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在脑子里不断的念着晚风的那首诗!
“快看,是少卿公子。”
随着一道声音高呼,众人的目光立刻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爷爷,那个是泸州总督府的宁恒!”
“他怎么会来了南京府。”
吕疏莹和宁恒见过一次,所以认识此人,不过对方并不认识她。
在下方舞台前的一张桌前,坐着几个儒雅的青年,每一个都是风度翩翩,其中就有泸州总督府的公子,宁恒。
旁边的另一个,晚风和吕疏莹都认识,正是薛家的公子薛文奇。
“南京府归泸州总督管,他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特别,想来也是冲着那秦瑶来的。”
“这个陈少卿老夫最近倒是略有耳闻,此人才华横溢,在南京府的书生中颇有声望。”
吕鸿章笑眯眯说着。
相比这爷孙俩,晚风听到吕疏莹说坐在薛文奇身边的是泸州总督府的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这两个在一起只为来参加个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