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能杀人,咱俩刚刚已经死了吧?”陈卿卿用帕子擦干脸上的泥,恢复成白白净净俏书生的模样。
顺手又给于不离把脸擦干净,想到刚刚那胖女人扭曲的表情,噗嗤一笑。
“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玩的是真漂亮。”于不离夸道。
陈卿卿嘿嘿一笑。
“权力游戏离不开平衡牵制,理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小人物也能在夹缝里求个生存,亘古不变换汤不换药。”
“被咱们这么一搅和,兵吏收拾郝三是一定的,跟庾吏狗咬狗,咱们于家沟卡在中间,反倒是最安全。”
同样是管事的小吏,看似平级,但手里有人的兵吏权利更大。
陈卿卿用兵吏砸郝三的靠山庾吏,这是非常漂亮也干脆的一招。
兵吏不会让庾吏好过,绝对不能让庾吏用于家沟的男丁替他家服徭役,不仅不会抓于家沟的男丁,甚至会给个恩典,表明了于家沟是他的盘中餐,谁也不能动。
届时,于不离再以于家族长的身份带人过来刷一波好感,送一波礼,于家沟短期内就稳了。
俩人完美的骚操作顺利过了一劫,陈卿卿怅然若失。
“怎么了?”他问。
“不离啊,你有没有觉得有点讽刺?社会在发展,可是人性骨子里带来的劣根性,这么多年却不曾改变,我的平衡术拿到这里好用,这不就是意味着.....”
于不离点头,有些玩意,细思极恐。
正琢磨怎么开导她,陈卿卿冲他元气一笑,差点晃掉他半个魂。
“不过我也经常开导自己,这世界什么样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有白天就有夜晚,有好人就有坏人,我只要时不时的问问自己,这世界有没有因为我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我的存在就有意义。”
于不离释怀也冲她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的卿卿是最有勇气的姑娘,根本不需要安慰。
“娘子。”
“啊哈?”
“你的存在不止是让世界好了一点点而已。”他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同时心跳加快。
她的存在,点亮了他整个世界。
于不离在心里疯狂给自己加戏,如果,卿卿看出了他灼热的眼神,追问他,他该怎么回答?
坦白,不坦白......
陈卿卿眼睛瞬间瞪大,于不离紧张的忘了呼吸。
却见她轻启薄唇......
“哎,你别动啊!这里!还有一点泥!”陈卿卿抓起湿帕子冲着他脸擦过去。
他在疯狂加戏时,她的视线全落在他脸颊上残留的泥垢上了。
泥垢干了,不太好擦,陈卿卿对着他的脸使劲蹭,把泥垢蹭掉,这才想起他刚刚的话。
“谢啦哥们,你的友情安慰我收下了。”
友情......于不离咬牙,挺好。
瞅准路上有块凸起的土包,对着土包就过去了。
驴车一个颠簸,陈卿卿向着于不离的怀里栽倒,于不离稳稳的接住她,用力紧了下手臂,俩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于不离低头看着她零毛孔的脸,用充满关怀的眼看着她。
“你没事吧?”
陈卿卿眨眨眼,她为啥觉得不离是故意的呢?
但见他一身正气冲云霄,两袖清风日月照,陈卿卿又压下她奇怪的想法,好小伙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绸缎庄,掌柜的盯着漏刻,计算着时间。
还不到半个时辰,于不离就回来了,掌柜的大失所望,只能把他的押金退回。
于不离接了钱却没急着离开,在店里转了起来。
察言观色的掌柜的马上看懂了,主动上前搭话:“公子要布料?”
“没有成衣吗?”于不离问。
掌柜的摇头,成衣只有成衣铺才有,他只卖料子,可精明的商人,是绝不会把顾客推到别人家的。
“自己买料子回去找人裁也落得实惠不是?公子要给什么人买料子?”
“是我娘子。”
掌柜的看他二十郎当岁穿着布衣,不像是富贵人家却也不是底层的泥腿子,指着价格适中的鸦青色的料子推荐。
于不离摇头。
“颜色太暗,做鞋还行。有粉色的吗?”
“呃,公子,粉色娇嫩,您娘子——”
于不离冷眼一瞅,掌柜的不敢再说,忙让伙计取了池子给他扯了布。
于不离又称了些棉花,买了足够的棉线,快入冬了,他得给卿卿的棉衣准备起来。
“公子你自己不拿一匹布吗?拿鸦青色最合适不过,一匹布足够你们夫妇做两件棉袄了。”掌柜给出最省钱的方案。
于不离摇头。
他买这些已经用了200文,卿卿得有换洗穿的,这匹布都给她。
至于他,不急。
出来一趟已经花了半两银子,回去之前还得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