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秀英和新来的知县是老相识、老姘头,因知县调任到郓城县来,她同父亲白玉乔商议一回,自觉的在东京也混不出个名堂来,索性跟着一块儿来到了郓城县。
后因雷横来听曲,身上却没带银子,被白玉乔、白秀英父女二人恶言辱骂。
雷恒气不过便打伤了白玉乔。
白秀英仗着自己和知县相好,将雷横枷在县衙前示众。
雷横母去送饭,同白秀英对骂起来,又被白秀英殴打,大孝子雷横气不过,直接暴走一枷拍死了白秀英,最后被发配。
这种水浒名媛贾瑞怎么能不去见识见识?
来至院中,果然见已经坐了许多人了,专等白秀英登场献艺。
贾瑞自不客气,直接在青龙头上第一位坐了。
院本下来,只见一个老儿裹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绦,拿把扇子,上来开呵道:
“老汉是东京人氏,白玉乔的便是。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
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如撒豆般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了四句七言诗,便说道:“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着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
说了开话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采不绝。
但见:罗衣迭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莺啼;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高低紧慢按宫商,轻重疾徐依格范。笛吹紫竹篇篇锦,板拍红牙字字新。
虽然白秀英也有几分姿色,若跟李师师赵元奴比起来简直提鞋也不配。
不过贾瑞这一趟出来几个月了一直守身如玉,只是在长江上调戏了一下方百花,还没掌握好尺度给调戏跑了。
可以说现在贾瑞看母猪都是双眼皮的。
他坐在第一排,那色眯眯留哈喇子的模样自然也都被台上的白秀英尽收眼底。
白秀英唱到务头,这白玉乔按喝道:“虽无买马博金艺,要动聪明鉴事人。看官喝采道是去过了,我儿且回一回,下来便是衬交鼓儿的院本。”
白秀英拿起盘子,指着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
白玉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你。”
白秀英便第一个来到龙头上坐着的贾瑞跟前,贾瑞却将两手一摊:“没钱!没带!”
白秀英只当贾瑞玩笑,笑道:“‘头醋不酽彻底薄’,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
贾瑞拍了拍腰间:“真没钱!”
这唱的要赏钱也是有眼力见的,第一个总要找那富贵肯给的,往后其他人的也好讨好,谁想贾瑞穿得一身光鲜又做在龙头却不肯给钱,不禁心里有了几分薄怒。
因冷笑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
贾瑞也冷笑道:“老爷我在东京城里下馆子都不给钱,在这荒僻县城里听你唱个破曲儿还要钱?”
白秀英也冷笑道:“好大口气,还说敢在东京城里吃饭不给钱,你当你是太尉府里的衙内,还是太师家的虞候?”
白玉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么?且过去自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
旁边便有那好心的劝道:“这位小官人,你却不知,这白院首同知县相公交好,你莫要恶了她才好。”
白玉乔便更得意了,说道:“这位客官不必劝他,这位大老爷是可以在东京横着走的,怎么会把知县相公放在眼里?”
贾瑞也不生气,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对白玉乔父女勾勾手道:“你们且跟我来!”
说着便往后面走去。
众人都不明就里,白玉乔和白秀英只得跟着进去了。
才到屋里,贾瑞却一巴掌抽在了白玉乔的脸上:“老货,瞎了你的狗眼么,敢骂我?”
白玉乔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白秀英倒也是个泼辣性子,见老父亲挨打便要冲上来同贾瑞厮打。
贾瑞抓住白秀英的手一推也把她推倒在地:“你们两个贱婢!看看老爷是谁!”
说着从腰间摘下腰牌砸在白秀英身上。
“皇城司……提举?”
白秀英接了腰牌一看不禁一惊,她毕竟是在东京卖过艺的,知道皇城司的厉害。
二人忙跪倒在地:“不知原来是提举大人驾到,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该死该死!”
贾瑞慢悠悠的将腰牌拿过来,自在椅子上坐了用腰牌一下下的敲着桌子冷笑道:
“怎的,我说我在东京城里下馆子不要钱你说我吹牛啊?还说我是乡巴佬啊?
你认识一个小破知县很牛逼啊?怎么说,还要办了我?”
二人忙说不敢。
贾瑞道:“自己掌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