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杨的制使?让他进来!”
不一时果然带进一个大汉来。
那汉子生得七尺五六身材,又额头到眼角好大一块青色胎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倒也威猛。
“你是何人,来找本官所为何事?”高俅问道。
那汉子行了礼答道:“小人杨志,是太尉手下的一名制使,因办差出了些差池被革了职,此来祈恩相能开恩使小人仍为恩相效力。”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纸文书。
高俅接了一看原来是杨志的历事文书,略看了一眼便大怒道:“原来是你!我竟然忘了!
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回到京师交纳了,偏你这厮把花石纲失陷了,又不来首告,倒又在逃,许多时捉拿不着。
今日再要勾当,虽经赦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来人呐,将他给我叉出去!”
门上侍卫答应一声冲进来驾着杨志的胳膊就丢出了殿帅府门。
原来这杨志是北宋名将杨业之孙,因面上有好大一块青色胎记,人生得威猛又有一身好功夫,人都叫他“青面兽”。
杨志乃是将门之后,自然从小习武,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
因宋徽宗要休艮岳需要将大量的太湖石押运回汴京,便遣了十个制使去了,杨志便是其中一个。
奈何时运不济,其他九个制使都将花石纲平安运回汴京,偏偏杨志押送的船进了黄河之后遇到风浪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
杨志有勇无谋,知道遗失了花石纲定然会受到责罚,故而未敢回京复命,而是找个地方躲藏了起来。
可思量了一段时间,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毁了自己的仕途,使家族蒙羞,便将家当典卖了凑了一担金银悄悄回到汴京四处使钱上下打点,总算免了罪责,又得了申文书。
只差高俅点点头大笔一挥自己就可以官复原职了,谁想到撞了个晦气,正巧高俅正不爽呢,一句话就让杨志这段时间的辛苦全部白费了。
杨志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勾当?只在心里暗骂高俅。
到底奈何不得,只得垂头丧气的回了客栈。
住了几日,投报无门,盘缠业已用尽了,只剩下一柄祖传的宝刀。
杨智无奈,只得拿了宝刀插上草标往街市上售卖去了。
走到马行街内,立了两个时辰,并无一个人问。
杨志想着这里并没有人习武,便想着往别处去转转。
走到一处挂着“贾瑞养育院”匾额的门楼,却见里面出来一个青年公子,杨志看那公子一身长衫想不是个习武之人,也不会买他的宝刀,故而也没多看一眼,仍是走自己的路。
不料那公子却叫到:“这位大哥且住!”
杨志便站住了转身问道:“这位小哥是同我说话?”
青年公子又打量了一番杨志的样貌,看了看他怀里的宝刀问道:“大哥可是‘青面兽’杨志杨制使吗?”
杨志不由得一愣:“你认得洒家?”
公子笑道:“曾经听人说过,京中有个杨制使,是杨家将的后人,功夫一流,胆识无双,小弟仰慕已久只是无缘相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了!久仰久仰!”
杨志听了心里一暖,到底还有人听过自己的大名。
“不敢当,不过略学过几天拳脚,辱没了祖宗门楣,惭愧惭愧……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公子抱拳笑道:“小弟姓贾名瑞,表字天祥就是了。”
“原来是贾公子!”杨志抬头看了一眼门楼上的匾额,原来这厮是个开养育院的。
不过养育院是赔钱的买卖,想来是个富家子弟。
“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小弟想请杨大哥往街上吃一杯酒,还请大哥务必赏光!”
杨志本不想答应,奈何贾瑞态度实在诚恳,且自己已经几天不知酒肉是何滋味了,略推辞了一回便跟着贾瑞来到一处酒楼。
二人上了二楼找了一间雅阁坐了,贾瑞也不问杨志,自顾点了一桌子酒菜来,又说些敬仰的话。
几杯酒下肚,杨志也渐渐放下了戒心。
贾瑞指了指被杨志放在身边的宝刀问道:“杨大哥,方才我看见你这口刀上插着草标,莫非是要售卖?”
杨志长叹一声道:“正是。”
贾瑞蹙眉道:“小弟不懂兵器,却也能看出此刀只怕也有些年头了,光是刀柄刀鞘做工都这么考究,怕是一把宝刀吧?宝刀正该配杨大哥这样的英雄才对,为何要卖啊?”
“哎!实不相瞒,这正是家传的宝刀啊!若不是走投无路,洒家怎肯拿出来卖?”
杨志也是一肚子的愁闷无处倾诉,又吃了几杯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贾瑞细说了一回。
贾瑞自然知道杨志卖刀的桥段,却仍装作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摇头叹息,时而为杨志不平。
听到高俅不批文书反而将杨志轰了出来更是破口大骂。
杨志一下子便感觉自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