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贾公子看起来是个读书人,想是不清楚衙门里的勾当。
若是开了堂,大郎还不得吃苦头么?正是要压着不开才好。”
贾瑞又说道:“既然苦主那边都说了人没有死,还能有多大事?
况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吃了我大哥卖给他的酒才吃坏了的,难道不该问清楚了?
要定罪总得有人证物证才可以?
若要物证,家里头还有几坛子酒可以拿到县衙里去验一验到底有没有毒。
若要人证,这些天来阳谷县里也有许多人都吃过我大哥卖的酒了,那些买过酒的都可以作证,吃了我大哥卖的酒并没有妨碍。”
一番话说得西门庆哑口无言。
他本以为串通好了知县稍稍用些手段便可以让老实巴交的武大郎和不懂得衙门勾当的潘金莲乖乖就范,谁想到半路杀出个贾瑞来?
偏偏贾瑞还说得在情在理,看着潘金莲也是满眼期盼的看着自己,西门庆只得冷笑一声道:
“既然贾兄这边能言善辩又懂得衙门里的勾当,娘子为何又求到我这里来?
罢了,这费力不讨好的闲事我也不管了,好像我帮了大郎的忙是图你们银子一般。
你们自己去办理就是了。”
金莲一听这话就慌了,忙说道:“大官人别恼,我这叔叔也是替他大哥担心。
他不过是一个书生,有些事认死理也是有的,还请大官人别见怪。”
西门庆冷哼了一声看着贾瑞。
贾瑞听了潘金莲的话心里极不是滋味,却也知道现在自己确实没有这个本事,只得说道:
“嫂嫂说得没错,是我书生气了。还请大官人想法子搭救我大哥。”
一旁王婆也跟着说好话,西门庆这才点了点头道:“罢了,谁让我是个心善爱管闲事的?”
金莲忙说道:“多谢大官人,我这就去准备银子!”
说着便同贾瑞回家去取。
来到家里,金莲关了门对贾瑞道:“叔叔,方才奴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并不是我不信赖叔叔,只是叔叔毕竟不认识官府里的人,我也是没法子……”
贾瑞一笑道:“我知道。别说这个,凑银子吧,先把大哥救出来再说。”
武大郎本就没有多少积蓄,两口子刚刚搬到阳谷县来,又是典房子又是置办器物又花了许多。
如今算上这一个多月来卖酒分的银子全凑在一起也只有一百五十多两。
不等金莲开口,贾瑞却说道:“嫂嫂,不是我小气不肯接济,只是我觉得这里头有些猫腻。
嫂嫂不妨先拿这些银子给西门庆去使用,若是我猜得不错,西门庆肯定会说先将就着用,若是不够了他再往里面填补。
如果他真嫌不够,我自会借给嫂子。”
金莲答应一声,带着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又往王婆茶肆里去了。
贾瑞也没跟着,只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北宋末年,官府太腐败黑暗。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是官商勾结想着捞银子,谁会管你一个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死?
这也是宋徽宗在位期间为何全国各地都在造反的原因之一。
光有银子是不行的,要想惩治西门庆这种乡绅恶霸,只有抱住更粗的大腿才行!
出乎贾瑞意料的是金莲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贾瑞问道:“西门庆怎么说?”
金莲道:“和叔叔所猜得差不多,说银子先用着,不够了再说。还说让我回家等消息罢了。”
贾瑞点了点头又问道:“他没说什么别的要求么?比如……”
金莲摇了摇头。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一切不是西门庆为了抢蒸酒方子和潘金莲和知县串通起来演的戏?
还是西门庆留有什么后手?
谁想到三天过后,武大郎还真的被放出来了。
收到消息金莲喜出望外,贾瑞也有些意外:“嫂嫂且在家里稍等,我这就去接大哥回来。”
才到了县衙,果然见武大郎已经被放了出来,犹自在衙门口怔怔的出神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大哥!”贾瑞招呼一声。
“贤弟!”武大郎见了贾瑞才回过神来,紧走几步抓住贾瑞的手道:“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世道?”
贾瑞将武大郎从头到脚看了一回问道:“大哥在里头受了刑不曾?”
武大郎摇头哭道:“倒是没有,只是被关在牢里头,几天没吃好睡好罢了。贤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边走边说吧,嫂嫂还在家里等着呢。”贾瑞一面往回走一面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回。
武大郎听了又气又委屈,听说白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又是心疼。
回到家里见了金莲不禁痛哭了一回。
贾瑞只得劝道:“大哥、嫂嫂不必伤心,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