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花声中。
新的一年到来。
转眼又过去三个月。
九八年五月初。
春暖花开。
王老腊仍然天天白天忙着往周围各村乡县跑,她的名声很快在这一片彻底传开了。按照她的说法,她既然替她父亲收我为徒,又认我当干儿子,就必须为我谋名声,寻出路。
等她死后,靠着她积累下来的主家。
我也能维持生活。
在这期间,她没有带我出去办事,一直让我在家学习本事休养生息。我的道行修为并没有增进太多,至少点睛一笔我仍旧点不出来。
五月中旬。
王老腊风尘仆仆从省城赶回来,这一趟活她整整出了三天,到最后钱也没拿到手多少。
坐在炕头,王老腊吃着馒头配小咸菜。
我在练习特殊文字的发音。
晃儿哥把从山上采摘下来的药草按照比例分配,准备熬制一些丹药。
一切都很平静。
但是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老王大姐在屋吗?”
院子大门外头有人在喊,王老腊看了我一眼。
我放下书本,去开门。
拉开大门留出一道缝,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长得很普通,皮肤黝黑,脸上总是挂着露出烟黄色的牙齿,看起来很憨厚,像是庄稼汉。
“你有事吗?”
“老王大姐在屋吗?我找她有点事。”
“在屋,你进来吧。”
我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他慌里慌张跑进屋子里,见着坐在炕头的王老腊,赶忙擦了一把汗:“老王大姐,我们屯子出事了!”
“啥事啊?别慌,喘口气再说!”
王老腊还在不慌不忙吃饭。
我跟着进了屋,听到中年男子找王老腊的事情。
他是隔壁山河林业局那边屯子的人,前两天屯子里因为分田地的事儿死了个老头。那个死了的老头分田地分到都是山上的破地,跟村长理论无果。
遂晚上在村大队里上吊自杀了。
听到这,我以为按照他的意思是这个老头心中有气疏通不了,再加上上吊自杀成了吊死鬼在屯子里闹了起来。
这吊死鬼算是比较难缠的鬼,这种鬼最大的能力就是蛊惑人心,要是被吊死鬼缠上,看见绳子就想上吊。
再听他往下说就和我想的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啥样。
但是在东北关外,几乎每个屯子都有会点“手艺活”的人物,或者是上了岁数懂行的老人。
眼前这个男人祖传的术法是阴葬。
死人大致上分两种,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的人葬进田地里自然不会闹事,可是这非自然死亡的就不一样了。葬不好,埋的风水位置不对,很容易诈尸,这诈了尸就很难搞。
所以阴葬专门葬这种非自然死亡的尸体。
大抵上还有三不葬。
一,喉咙里有水的不葬。
二,眼睛合不上的不葬。
三,浑身长白毛的不葬。
不像现在不管你啥尸体,只要在火葬炉里走一圈,烧下来最多只剩下几颗舍利子。我国是1956年4月27日开始倡导死后实行火葬。到了1997年7月提出殡葬管理的方针是:积极地、有步骤地实行火葬,改革土葬,节约殡葬用地,革除丧葬陋俗,提倡文明节俭办丧事
眼下虽然过了时间节点。
管控范围和规矩不算特别严格,致使乡下讲究的仍然是入土为安。况且吊死之人的尸体不能长留,村长赶忙找中年男人挑了一块风水宝地要把孤苦伶仃没有子嗣的老头给葬了。
说来也奇怪,老头尸体喉咙里没有水,眼睛也合得上,浑身更是没有长白毛,没有触动阴葬的禁忌。不过中年男人足够小心谨慎,按照祖传规矩。
先在挑选好的坟茔地挖了一锹土。
这一锹土挖出来给他吓够呛,挖出来的土竟然是红的!他家祖传规矩中最为忌讳的一条便是挖土遇红是撞祟,葬下去尸体必然尸变!
他不信邪又挖了几锹。
这几锹挖出来的土依然是红色。可一旦换成别人来挖,挖出来的是正常黑土地的土。
他见事不妙,生怕惹出大麻烦,自个儿一人对付不了,开着三轮子货车就来找王老腊了。
王老腊听完说道:“估计是成老吊爷了要起秧子,你挖出来的土才是红色的。”
老吊爷,民间对于吊死鬼的称呼。民间都信不能把鬼神之事时常挂在嘴边,容易让鬼神听了去,惹祸上身,通常会换个称呼来形容。
中年男人虽然会阴葬,但是祖宗本事传承到他一辈,已经衰落八九不离十,根本寻不到老吊爷的踪影。
他见王老腊懂行,像是见着救星:“老王大姐都知道你道行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