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就像长了脚一般,渗透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温绍甚至都没来得及推波助澜,看来这些古人比他想象中的闲,一有八卦就忍不住分享。
“啪!”
范侯爷狠狠一巴掌将范珆扇倒在地,怒斥道:“孽女!范家百年清誉都被你给毁了!你去听听、你去听听外面那些人是怎么传我们范家的吗!”
李氏站在一边,心疼也不敢拦着。她对这个女儿也是有些失望了,范珆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最用心教导的孩子,可是却……
范珆捂住脸,泪如雨下,一副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父亲、不是这样的!”范珆突然爬过去抱住了范侯爷的大腿,“当年那易开霁还是乞丐的时候,是我给了他一碗饭!我救了他!他该感激我!他该爱我!我是将军夫人!我是大将军夫人!”
当你落魄时,谁都能来踩你一脚,但当你地位高到别人只能仰望,自然没人会提你落魄的过去。
易开霁从不在意自己乞丐的出身,相反他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很好的模范,带领一阵平民从军的热潮。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范家可以不在意,特别是在易开霁当众下了范珆的面子之后还上去挟恩图报——
易大将军,还记得你还是一个乞丐时,范家给你的一饭之恩吗?
纯纯找死。
因此范侯爷在听了范珆的话后,第一反应是捂住她的嘴,勒令在场的人不准说出去。
第二日下朝,易开霁叫住了他。
“范侯爷是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令千金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留给范侯爷一个背影。
范侯爷那不可言说的希翼,彻底破碎,他知道,范珆彻底废了。他拿出强硬的态度,打算将范珆嫁给南阳的一个商贩续弦,免得她一天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攀扯贵人。
“父亲!我不嫁!我不嫁!”范珆哭闹着,扯下头上的一根簪子抵在脖子上,“您若非逼我,我就死给您看!”
范侯爷冷冷一笑:“好啊,那你就死啊。”
范珆身体僵住,泪眼摩挲地去看他,却只看见他厌恶的神情,她便去求李氏:“娘,您救救我!救救女儿吧!娘——”
然而李氏却只红着眼,将头偏了过去。
她不只一个女儿,不可能为了她将整个范家处于危险之地。
范珆嫁得低调又匆忙,穿着匆匆赶制的嫁衣,一顶花轿,几台嫁妆,她便被抬出侯府。新娘子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在花轿中默默流泪。
与此同时,温绍的任务进度达到了百分之百。
他好心情地勾起唇,站在高处,目送女主的花轿越走越远,身边的易开霁却死死皱着眉,开口道:
“这就完了吗?可真是太便宜她了。”
虽然那人只是一个富商,但家财万贯,范珆嫁过去也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在易开霁看来,这对她简直是恩赐,前世她间接害了那么多人,就这么轻轻放过吗?
“她会将一切搞砸的。”温绍道,他可不信,带着满腔后悔嫁过去的范珆,能好好的和那富商过日子。
“行吧。”易开霁还是有些勉强。
“你这边怎么样了?”
“已经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最多三月,就能收网。”说到正事,易开霁这才将范珆抛在脑后。
温绍一笑:“本官可就等着吃将军的庆功宴了。”
“借温大人吉言。”易开霁亦爽朗一笑。
……
就在范珆嫁去南阳的三个月后,本朝传出轰动的消息——
易大将军揪出了倭寇潜伏在本朝的势力,前后牵扯共百余家!
易开霁查出这些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虽然前世从敌军的只言片语中,他猜测倭寇至少潜伏了二十年之久,但当一切摆到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咋舌。
几个月前他打得那场胜仗,不过是倭寇用来试探的前军而已。
天子震怒,命令易开霁带兵攻打倭寇,而温绍研制的简陋炮台也派上了用场。
热武器与冷兵器的交接,完全是碾压的对局,仅仅一个月,倭寇大败,俯首称臣,甘愿沦为本朝的附属国,每年上供。
易开霁和温绍风头无二。
而那时的范珆,已然在后院中慢慢枯萎。
她从一嫁过来就不甘心,在富商家中大闹。那富商可不像原身和前世的易开霁那样对她百依百顺,在察觉到范家彻底不管这个女儿之后,便一个又一个新人纳进来,后宅的阴私哪是范珆可以招架的,不过几个月,她终于认清现实,然而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丈夫厌弃,婆婆厌恶,娘家视她无物,连小妾也完全不怕这个当家主母。
她的生活,真的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