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深以为然,梧桐院于她来说,就是个水深火热的地儿,现在想来,秦承颂不让她查账管家的话,真是为她好。
“一会出去走走,不出芜湖院就是。”
默言去了蓉娘的住处细细查探了一遍,蓉娘院里如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连洒扫的也偷懒去了别的院子闲聊,所以默言毫无阻拦,回来时心里已经有了谱,寻思着找个什么机会为自己洗清冤屈。
回青竹院就见桂妈妈在堂屋里,忙上前道:“妈妈不是说腰痛么?我让春喜送去的膏药可贴了?”
桂妈妈道:“贴了,这会子正热辣辣的呢,好多了,姨娘有心。”
默言笑道:“您的腰椎盘可能有突出变形的症状,尽量莫要使力,更不能劳累,也不能受寒,这两日变冷了才会发作的。”
“姨娘不愧是读书人家的女儿,懂得就是多。”桂妈妈由衷道。
春喜沏了茶过来,桂妈妈摆手道:“不用了,姨娘同奴婢去见世子妃吧。”
小香儿道:“妈妈怕是不知,昨儿个姨娘在前头差点又挨了板子,幸亏翊王殿来及时赶到才逃过一劫,还是……莫要去的好。”
桂妈妈叹气:
“昨儿的事,是奴婢着人送信给翊王殿下的,爷走时早吩咐过,所以,姨娘不必担心。”
原来如此!难怪翊王来得如此及时。
秦承颂他……便是出门在外也想着护她吗?
默言心头微暖,也有点疑惑。
他应该是那种只要将你纳入羽翼下,自己能打能骂能欺负,却不允许外人弹一指甲盖的人吧。
如此一想倒释怀了,若不是他的逼迫,自己也不用进侯府,更不用遭这么多罪了,既然他收她为妾,护她本就理所应当。
“世子妃流产了,大出血不止,宫里最擅妇科的王太医也束手无策,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如今是连大人也可能……”桂妈妈语气平静,就象是在讲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昨晚二太太便着人来请自己过去,冷盛翊拦着了,莫非不是耍阴谋,而是真的吃错东西引起流产?
大出血不止,是会要人命的。
“妈妈稍等!”默言转身进去将所需的药和器具备好装入药箱,背着就往外走。
小香儿要接药箱:“姨娘,奴婢来吧。”
春喜道:“我来吧,我能给姨娘打下手。”
伊月蓉住的暖阁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侯夫人面容苍白的坐在堂中神色紧张,二太太则走来走去不停地念叨,秦承赞今日没去当值,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着,屋里,丫环婆子进进出出,一盆盆殷红的血水端了出来,伊月蓉的奶娘熊妈妈冲出一把哭倒在侯夫人跟前:“夫人,救救世子奶奶吧,救救她吧,她才十九岁,才十九啊。”
侯夫人胸口一阵绞痛,皱眉道:“你莫慌,太医在里边呢,会尽力的。”
“没用啊,止不住,止不住,两床棉被都浸红了,灰包用了三个……”熊妈妈哭道。
秦承赞冲过去一脚踹翻熊妈妈:“闹什么?都是你们不尽心服侍,好端端的怎么会滑胎?成亲两年才不容易才怀上的……”
二太太哭道:“是啊,好不容易才怀上的,都四个多月了,再几个月就能见到的大嫡孙子,就这样没了。”
默言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二太太一见她扑上来就打:“就是你,是你昨儿个给月蓉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让她动了胎气,你赔我嫡孙儿。”
“不想世子妃没命就放开。”桂妈妈冷喝道。
桂妈妈平素话不多,见了面也只是行个礼而已,
这一发怒,竟有种摄人的威严,二太太的哭声卡在喉咙里,呆住。
侯夫人道:“顾氏,你快进去瞧瞧吧,先救人要紧。”
默言向侯夫人屈膝行了一礼,便带着春喜进去了。
秦承赞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直到布帘子落下挡住那道纤细倩影才收回目光,一时有点恍惚,难怪秦承颂念念不忘,果然有羞花闭月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只是一眼,就有种神魂不自觉被勾住的吸引力。
伊月蓉虚弱得很,那一滴滴自身体里流逝的血就是她的命,在一点一点流逝,她感觉自己连眼泪都没力气再流,枯睁着空洞无寂的眼望着帐顶,嫁入侯府时,她才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洞房揭开头盖抬眸看到的第一眼,那俊美儒雅的少年就是她的相公,她满心欢喜,有多少小姐妹嫁的虽然年纪相当,却没一个有她家相公如此相貌堂堂,他还是……同进士出身,此生再没有比此更圆满的事了。
嫁过来之后,才知道日子没有她想象中美好,几乎鸡飞狗跳,而她一见倾心的相公……
两鬓斑白的王太医已是满头大汗,精疲力尽地起身摇头准备出去,正
好遇见背着药箱进来的默言。
默言没有看他,给伊月蓉喂了一粒药丸,然后掀开血气浓烈的棉被,吩咐春喜:“过来,将她双腿屈膝拉开。”
春喜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