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岳大厦的路上。
黎烟手撑着头斜靠在车窗上,视线睨着车窗外的后视镜,没有任何倒影,她却看的走神,另一边的手指搭在腿上轻敲着。
傅司琛左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颗陈皮糖递给她。
“下次不会了。”
黎烟看着递到眼前的糖,听着他的话一怔。
“什么?”
傅司琛转头看她,目光深邃,解释:“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他说的事傅世泽闹事的事。
黎烟接过糖,抵在唇边挤进嘴里,没太在意的:“无所谓。其实他那么想也正常。”
而后话锋一转,“只是你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从不跟我说?”
所有人在知道她的这层身份之后就是避而远之,看到她就是看到瘟疫一样,甚至还觉得比瘟疫还要恐怖。
傅司琛这种知道了就当不知道的,除了徐维,黎烟就没再见过。
况且跟他的关系还不如跟徐维的深。
“说什么?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自然会说。我可没有逮着人查户口的癖好。”傅司琛语气轻松的应。
黎烟勾唇浅浅一笑,歪下头看他,问:“你不害怕?”
红灯,车停下。
傅司琛也转头看她,眸色认真的:“有点害怕。”
而后调侃说:“害怕没照顾好你,你父亲托梦骂我。”
黎烟刚吊起的紧张在瞬间被瓦解,沉重的心情在一瞬被清水冲淡了些。
傅司琛也随着她笑,等交通信号灯跳绿,他挂下档,重新启动车子,驶入车流中,语调定了定,说。
“你父亲只是法理意义上的死刑犯,但除了这点,没人能定义他真正的为人。况且你不是说了?他是冤枉的。不是杀人犯。”
法理意义……
四个字像是棒槌一样敲打在黎烟心头,后起的浪一下猛扑了起来,用力的拍打在沙滩上,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留下了星星点点来自大海的产物遗落在那沙滩上,埋在那沙滩里。
细长的指尖抵着太阳穴,揉着,黎烟缓慢问:“你真相信我?”
“上午的十点四十分我跟你说过什么?”傅司琛却反问她。
上午……在派出所……
“第一,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
这是他上午说过的话。
黎烟搭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
傅司琛目光直视着眼前的车道,语气郑重了些:“我重新说一遍,你最好记在心里。”
补一句:“那种我一问你就能条件反射想起的记在心里。”
“对象只要是你黎烟,我傅司琛就会无条件的相信。”
“记住了吗?”
他转头认真的看她。
黎烟被这不算严肃的话给震了下,震到心底都有回响那种程度。
半晌后,她才淡淡的应:“知道了。”
头又靠在车窗上,漂亮又迷离的眼睛再次飘向车窗外,落入那川流不息的车流里,渐远渐深。
“我爸是国内顶级特战部队的队长,围剿过不计其数的匪窝。入队十年拿了十年的最高荣耀,直到我母亲怀上二胎,他才退队调回辖区做个基层的民警。”
黎烟平淡的叙述起。
“那天福安路的别墅区要开展人口普查,我爸跟所里报告后一个人去的。他只带着一本文件夹,里面夹着登记的资料,公事公办的敲响蔡家的门,公事公办的走进去,然后就莫名成了杀人犯被刑警押出来。”
说到这,黎烟渐远的视线收回,低垂着看着自己的手背。
“定他罪的证据是蔡家一个患有精神病的小辈的目击证词和一把上面沾了无数个人指纹的水果刀。犯罪目的是因为他仇富。”
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一个在顶级特战部队实战了十年的队长,忍耐过无数次训练时的苦痛的军人,被人污蔑说因为仇富情绪激动而动手杀人,用着最拙劣的杀人手法。”
紧绷着从齿间用力咬出一字一言是少女对不堪的现实的隐忍和失望。
傅司琛余光看着她从太阳穴挪到眉眼,遮挡住自己痛苦情绪的样子,心头像是突然被针扎一样的难受,不止一根,密密麻麻的痛。
他转动方向盘,从原本要驶上高架桥的路线转向匝道行驶。
车速缓了很多。
“真相会大白的。”
默声会儿,傅司琛大手覆上黎烟搭在腿上已经冷透的手,没完全的覆实,空着些缝隙,但却足够暖。
黎烟垂眸,睨着那只白里透粉,青紫色的脉络都清晰的手,上面一颗黑灰色的痣在中指的指节,心口缺失一角的洞好像被补上些,连透着冷风似乎都小了些。
“会吗?”她用着微乎其微的声量问。
“你现在不就再为保持住这份公平努力吗?”傅司琛看她。
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