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这不,受不了就搬走了。
我记得她们好像是搬到北岳大厦那边去了。你要是有急事,可以去那边找找试试。”
这是黎烟下楼前被老奶奶拉住后她说的话。
北岳大厦。
京城打工人的中心城区。
徐叔年轻时得了不少奖金,就算退回幕后做片区小民警,家里的情况也算的上是小康的。徐阿姨犯不上打工。他们的女儿好像就比她小一岁,十七,那也犯不着打工……
被家属找麻烦……
黎烟反复默念着这几个字,精致的眉宇间漂浮的烦躁越来越浓。
静坐了一会后,她揣着口袋,渡着从云层中透出的月光离开了天诚小区。
黑色的大G在黑夜中亮起红色的车灯,纵着夜色绝尘而去。
车在北岳大厦附近的停车场停下。
北岳这带不算繁华,但这个城市的打工人都住在这边。
看着大厦亮满的住户,黎烟手腕撑着的脸泛着些无奈,单手从口袋里捏出颗陈皮糖,洁白的齿咬开包装,亮黄的糖顺势滑入殷红的唇,又被鼓到一边,抵着后槽牙的软腭,直到酸到起褶,才往另一边推。
她泛泛收回视线,等嘴里的糖碎全部融化,按起车窗,准备返程。启动车子亮起白色的车灯,车子正前方的打闹停住了她的动作。
“徐一宁,这次月考考的不错嘛。年级第八。这么厉害。”赵欣然带着几个姐妹团团把徐一宁围住。
说着夸奖的话,可满脸的嘲讽和假笑根本看不出任何真心道贺的诚意。
“这么会读书,打算以后走你爸的老路啊。”
赵欣然涂着深红色甲油的指尖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的戳在徐一宁肩上。
徐一宁没吭声,低着头,厚重的刘海快要把整张脸包住,看不出任何情绪是在忍受着一切。
“也要做个对人民有愧的警察是吧。”
说完,赵欣然嘴角嘲讽的笑彻底冷下,一脚踹在徐一宁的小腹上,人狼狈倒地,摔的巨响,可徐一宁愣是一声都没吭出。
“警告你,以后少他妈在我面前嘚瑟!像你这样的耻辱就应该跟着你爸一起去死!真不知道校长怎么想的,居然还让你这种人跟我一个学校。”
赵欣然怨怒的拽起徐一宁的衣领,朝着地上重重一磕,瞬间额头破皮,鲜红的血丝丝流下,挂在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徐一宁屈着手肘才勉强没有整个人倒下。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一切,毫无波澜的神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路边走过几个人看着这一幕也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妈的!看到你这张死人脸我就来气!要不是你爸失职!我家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赵欣然没发泄痛快,身上的怒火甚至愈燃愈旺,手扯着徐一宁的马尾就要把人从地上拖起。
忽然,手腕被人攥住,刺骨的痛。
“啊——!你他妈谁啊!”
赵欣然痛的一下松开徐一宁的马尾,整个人痛的像只虾一样扭缩起,被黎烟往边上一扯,脚步踉跄的直接往边上栽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堆高的垃圾堆里。
薄薄的塑料袋瞬间被撞破,黏糊糊油腻腻的液体挂了她满身。
“呕——!”
冲天的恶臭喷涌而出。
被黎烟给震慑住的几个小姐妹们刚想上前去扶人就被这股恶臭给逼退。
黎烟捏着纸巾擦手,扬着下颌,漫不经心的,“不好意思,手滑。”
而后弯腰,手扣在徐一宁腋下把人扶起,看清她额头上那些还没止血的伤口,眸光瞬间更暗,扫了眼周边的店铺,拉着人直接往药店去。
压根不管身后赵欣然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