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侯贵根本没听蒲明安在说什么,早在蒲明安解开鲛绡之前,他就越过蒲明安,小跑着去迎接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了。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身形瘦高、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岁左右,他手上拿着一个镶金嵌玉的罗盘。
赵侯贵没有因为对方年轻就心生轻视,他主动伸出一只手,态度异常殷勤:“想必您就是钟雪凡,钟大师吧?”
钟雪凡指尖轻触赵侯贵的手,矜持地点头:“嗯。”
赵侯贵不觉得钟雪凡的态度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态度越傲慢,就说明对方越强,却不知道表面高冷的钟雪凡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钟雪凡低头看着罗盘,罗盘内的指针正在乱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表面淡定,心却已经提了起来,上次罗盘这么转,还是自己被五个蛇妖围攻的时候。
赵侯贵见钟雪凡低头盯着罗盘,他也紧张起来,生怕钟雪凡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大师?”
钟雪凡回过神,攥紧罗盘的手指有些发白,但他腰背挺得笔直,面上一丝情绪也没有外露,乍一看,还是足够唬人的。
“走吧,先去你家。”
“大师,请。”
赵侯贵连忙在前面带路,在走到别墅门口时,发现蒲明安还站在这儿,没有走:“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走,我没时间搭理你。”
说着,赵侯贵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结果人没推动,自己反而跌在了地上,刚好落在钟雪凡脚边。
钟雪凡低头看着跌在地上的赵侯贵,不明白自己看罗盘的一会儿功夫发生了什么。
“赵老板,你这是…”
赵侯贵惊魂未定,手抖个不停,刚才他伸手去推蒲明安,却像触碰到了一柄锋利至极的剑。
明明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伤口,他却觉得自己的手掌仿佛被割裂一样,痛得他只想在地上打滚。
“你到底是什么人?”
蒲明安又慢条斯理地将断剑裹起来,这快递暂时送不出去了:“我说了,我只是一个送快递的。”
听到蒲明安的声音,钟雪凡的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当蒲明安转过头来,钟雪凡的双腿抖得更厉害了。
他忙不迭向蒲明安行礼。
“钟师叔,您老…”钟雪凡差点咬到舌头,“不是,您怎么在这儿?”
钟雪凡一脸后怕,差点就把老人家三个字说出来了,虽然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大家同样心照不宣的是,蒲明安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的年龄,这也导致了所有金丹以上修士都称蒲明安为师兄,金丹以下修士都称蒲明安为师叔。
蒲明安打量眼前这个一脸惧怕的小修士,腰间佩戴丹鹤纹柳木牌,是丹云门练气期的弟子。
“公羊云是你什么人?”
钟雪凡弯腰行礼,一脸恭敬:“他是我师父,我排第十,叫钟雪凡。”
蒲明安点头,没有说话。
在钟雪凡问候蒲明安时,赵侯贵也终于克服恐惧,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将颤抖的手藏在袖子下面,殷勤地对蒲明安说道:“原来是师叔,师叔也看出我这房子不对劲了吧?两位大师,不如我们进去慢慢说?”
赵侯贵能屈能伸,在发现蒲明安是钟雪凡师叔后,像是完全忘记了他刚才对蒲明安有多么嫌弃,根本不管蒲明安有没有接他的委托,半邀请半强硬地将蒲明安和钟雪凡带了进去。
蒲明安本来也是要进这别墅,自然对此毫无异议。
赵侯贵一边请二人坐下,一边为他们倒茶:“不知道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蒲明安端起茶杯,刚凑到嘴边,又放下了:“蒲明安。”
钟雪凡根本没有注意到蒲明安的动作,他躲蒲明安还来不及,于是错过了蒲明安的好心提醒,他将茶水一饮而尽,下一秒,他的脸扭曲得几乎变形,怎么会那么苦,又苦又涩,完全没有茶叶的清香。
因为蒲明安在,他不敢将茶水吐出来,只能一脸扭曲地往下咽,好不容易将茶水咽下去,他直接将茶杯推远,来个眼不见为净。
赵侯贵看到钟雪凡的表情,吓了一跳:“钟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钟雪凡也不好意思当着主人的面说茶太苦,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蒲明安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手指敲击着沙发扶手,一派淡然:“他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说说吧。”
一听蒲明安的问题,赵侯贵就打开了话茬。
“这要从上个月说起。”
一个月前,他的生意出了点问题,连夜赶去C市处理,等处理完回到B市,他就开始倒霉。
“先是我家里遭了小偷,被偷走了一些现金和藏品。”
“接着是在建的工程倒塌,幸好没有死人。”
“工程倒塌后第二天,家里就开始出现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只会在我们睡着以后出现,等我们开灯起来查看后,又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