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井守成的伤情鉴定就出来了。
全身多处受伤,鼻骨粉碎性骨折、肋骨脱位、肢体大关节韧带断裂构成轻伤二级;头皮、左臂骨损伤程度构成轻伤一级;肝脏破裂、腹部损伤引起感染性休克构成重伤二级。
比露宸想的还严重。
但她作为律师,很清楚现实中判定正当防卫有不小难度, 条件苛刻, 不是有了录音就万事大吉这么简单。
幸而有江岚成及时出手,亲自找到钱力,不知怎么说服了他愿意出面作证……
最后,井守成被认定为不法侵害人,有录音及目击证人钱某作证, 被立案起诉。这次防卫也被鉴定为正当防卫。
江白颢一点事都没有。
井守成却被打了个半残废,只能取保候审。
这件事的发生, 就像一颗种子在心里种下, 一点点生根发芽,让露宸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欺骗自己早就忘了江白颢。
这段时间, 她几乎每天都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 也睡不踏实。
有好几次, 她半夜从梦中惊醒, 一头虚汗, 要么就是梦中突然呓语, 喊着不要, 陪她一起睡的露母以为是为那天发生的意外, 又自责又心疼却不敢多问。
但其实, 露宸是梦到了江白颢, 梦到他被自己连累, 梦到井守成死了, 梦到他一点一点在悬崖边消失, 自己怎么抓都抓不住……
短短十几天,露宸瘦了八斤。
巴掌大的脸上越发显得只剩一双大眼睛,多了种脆弱感,看的人心疼。
直到事情尘埃落定,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至于她自己差点遭遇的不测,不知是潜意识选择了刻意封闭,还是心的位置有限,已经被这件事覆盖占据,她其实没有过多去想。
但,就在一切看似冥冥中有了转变时,江岚成的突然到访,让她不得不面对另一个现实。
江岚成来了赵涵这里。
在没有拜访的情况下,来找露宸。
很巧的是,那天赵涵和露母都不在,露宸正一个人在别墅里浇花。
江岚成的电话打过来,说他已经到了门外,问露宸方不方便和他谈谈。
那一瞬,露宸预感到了什么,手里的喷壶猛然倾斜,喷涌出的水在花田一处不停溉进去,很快如遭了雨冲。
露宸回过神,答了声好,披上外套出了门。
江岚成的车就停在外面。
打着双闪,格外显眼。
露宸一路走过去,上了后驾驶座,静静等着江岚成的开口,但,与她想的不同,江岚成没有扔出那些让她难堪的话,只是问了她个问题,是否知道江白颢的母亲回来了?
露宸愣住,摇头。
这段时间她和江白颢虽然没见面,但一直有联系。江白颢会告诉她案子的最新进展,让她不要担心,语气怀着克制,却也有隐忍的关心。
他还以为,她和封一帆仍在一起。
露宸没有解释。
因为有的话一旦说出口,就是不一样的意义。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却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听从自己的心……
但,哪怕他们时常联系,江白颢却从没有和她提过,他的母亲回来了。
露宸咬着唇,试探地看向江岚成,想要了解他此行的目的,说这句话的目的。
江岚成也没有兜圈子:“他母亲这些年在欧洲边游历边治病,情况好转不少,这次回来的很突然,我们父子俩提前都不知道,也许会住上一个多月,也许更久……”
露宸不禁语塞,良久还是问:“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她,知道这件事了吗?”
“正常,还不知道。”
“……”
“露律师,白颢他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是吗?”
“嗯。”
露宸清楚,自己也没有立场知道这些,知道了又怎么样?她难道可以去见吗?她的身份,岂止是尴尬?
“露律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您可以直说。”
江岚成沉凝一秒,郑重道:“你可以离开江合,回金岸工作吗?”
露宸微滞,脸上不见血色。
大脑嗡地响了声。
“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如果没这些事,我想,我会很乐意看到你成为我们江家的儿媳。但,有些隔阂是很难消除的……
这次,钱力之所以愿意作证,是我们花了不少力气,做了一点让步的结果,但我想告诉你,即使这样,我仍然心有余悸。
从你的角度讲,这也许很感动。可相信我,天下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自己的孩子不顾后果的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我知道这不能怪你,但抱歉,我的确因这件事对你心有成见……”
江岚成的话音落下,难得带了丝愠怒。
露宸始终没有说话。
江岚成缓了缓,又道:“他母亲的事,是我的过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