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看着两人, 一语不发。
显而易见,眼前这幕,是男人在纠缠女人。
露宸的口腔被这个霸道十足的吻占满, 几乎不能呼吸, 她用力去推,但只徒劳,和江白颢的手劲相比不过是在螳臂挡车。
江白颢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将她箍进怀里,唇贴着她的唇疯狂撕咬、碾磨, 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深吻。露宸的嘴唇渐渐麻木,贝齿被他用舌灵活地撬开、缠裹、渡过气来, 她只能无力地用手去锤打, 但在这种攻势下,只是一步步陷得更深。
夜晚,医院的长廊空前静谧, 窗外雨声潺潺, 仿佛只剩下二人。
这是一个迟来了五年的吻。五年, 江白颢没有再吻过任何人。
几息后, 江白颢捧在露宸脸上的掌心触到了一片濡热, 他的手蓦然顿住, 一串眼泪毫无防备滚至他的手背, 刹那间, 像有雨水冲刷而过, 一下子浇熄了他心里的那团火。
他失神地松开手, 头抵着头, 望向咫尺之距的露宸。她的唇被他吸吮至微微肿起, 泛出鲜艳的红, 醉人心魄,眼泪混着咸,湿漉漉地掠过颊面,在他松手那刻,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汹涌而来。
他从没见露宸哭得这样厉害。
江白颢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狠刺了一下,他呆愣地抬手,想要帮她擦一下眼泪,却被露宸躲开。
他的唇在方才啮吮间被露宸咬破一角,渗出了血。这个吻,猛烈之至。
露宸的脸颊仍犹喘不过气似的涨得发热发红,胸口不平地起伏、颤着,睫毛卷而翘,裹住一双漂亮的黑瞳,被泪水浸得湿润洇潮,衣襟在挣扎中略显得凌乱,像个破碎的娃娃。
“对不起……”江白颢心口涌上悔意,恨自己刚才的冲动,一定吓到了她。
但她没有再看他,只是用尽力气,推开了他:“我不想再看到你。”
江白颢颓然地松开了覆在露宸脸上的手,他们齿间尚残存着彼此的气味,却又仿佛隔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即便唇舌相抵,极尽相缠,也无法将二人拉得更近……
露宸什么都没再说,她背过身,扶着墙捡起了地上的热水壶,壶胆早已被摔得粉碎,不能再用。她蹲在地上,眼泪大滴落下,抬头那瞬,瞥见了站在门口,不知看了多久的沈宴安。
她站起身,拭掉了脸上的泪,没有任何反应地与之擦肩离开,不过是她的狼狈又多了一个观众,但再多观众,也敌不过她心里的狼藉。
露宸只觉得麻木。
江白颢的眼神始终钉在她的背影上,看着她将热水壶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看着她一个人走进了洗手间。
而他立在原处几次想要走过去,但终究未动。
露宸离开后,沈宴安走了过去,声音像压抑着什么,一字一句低沉如从骨间发出:“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
江白颢有一秒的回神,他抬起眼,凝视着沈宴安的眼神冰冷而漠然。
“你有资格吗?”
沈宴安没有被他的话激怒,面容克制冷静,“你还记得你上一次见面说过什么?”
“什么?不记得了。”
“才过了多久,我想你的记性不会这么差?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江白颢却似挑衅地答,“那你就再提醒一遍。”
沈宴安终于无法克制,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质问:“她是谁?”
话未毕,就被江白颢以更重的力道一把反拽了回去,二人手臂顶着手臂,似要格斗般。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懦夫……”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江白颢的手臂渐渐绷出凌厉线条,沈宴安白大褂的袍角扬起,彼此望向对方的眼神都沁入锋利,眼看就要打起来。
这时,沈宴安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宴安,我想……”
沈宴安的女朋友推开门,正要寻人,却被眼前的场景震住,后面的话跟着堵了回去,改为:“宴安,怎么了?这个是病人家属吗?你们不要动手,有什么可以坐下好好说!”
女生缓过来后,急切地试图拉架。
江白颢看了这个朴素的年轻女孩子一眼,又看了看沈宴安,瞬间散了劲儿,什么都没再说,直接放了手。
女生走至沈宴安身边,忧心忡忡,沈宴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怎么了?我没事。”
“没什么,就是我弟弟给我打电话,说家里高压锅坏了,我想提前回去看看……”她说着说着停下,十分担心自己走了以后两人再打起来,但她又不善撒谎,不禁犹豫不决。
“明天我联系修理电器的人上门。”
沈宴安今晚值班睡不了,第二天一般用来补觉,确实没有时间在这种小事上为女友亲力亲为,而且,找人上门修理的确也很方便。
“没事的,我弟弟有点害怕,我先回去看一下,能修好就不用找人了。”
“好,那我叫车,送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