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半晌。
江白颢站起来, 从后走至露宸面前，清晨的光仿佛虚笼着一层纱，罩在他身上, 衬出眼底的青色和整夜没有睡好的倦容。
露宸侧过脸, 短暂地失神。
这时干哑的声线响起：“露宸，看着我。”
江白颢上前，目光逼视她：“你看着我，再说一次。”
窗外，雨声渐大, 淅淅沥沥的砸在玻璃窗上卷起层层水花。
露宸回过头，视线与他对上, 一字一句重复刚才的话：“我已经决定接受别人的追求, 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可以了吗？”
“你撒谎，露宸, 你只是为了想让我死心。”
“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 随你的便, 我会尽快搬走的。”
江白颢上前, 双手抓住她的肩, 望着她的眸色渐渐变暗：“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昨晚你喝醉了, 他为什么扔下你一个人？”
“因为分开的时候我还清醒……”露宸解释到一半, 停下：“不管你相不相信, 我都没有再和你解释的必要。”
“没关系。”
江白颢突然松了下肩, 说了这么一句：“就算你真的答应他了, 也没关系。”
露宸不明白他的意思, 意味不明地看过去。
“因为, 我会把你抢过来。”
“……”
“露宸，其实刚分手的时候，我去偷偷看过你，看到你过得那么好，每天和室友正常地吃饭、上课，我竟然很生气。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停在原地，在为我们的分手难过。”
露宸的呼吸窒住，三年来独自被困的痛苦如排山倒海袭来，在他眼里，居然认为自己过得很好？
是啊，行尸走肉，不吵不闹，的确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好”。
“后来我得了失眠症，没有酒，晚上一个人常常睡不着，但喝了酒更麻烦，有时候半夜醒过来，突然就会很想你，想忍不住回去找你……想着就算你不理我、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我知道，从我没有理由的伤害你那刻开始，不管我怎么做，我们都回不到以前了。所以，我不断告诉自己，有赵涵在我们怎么还能回到以前呢？”
“好像是因为赵涵，我们才走到了这一步，只不过现在回想，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我从小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看着母亲因为出轨的父亲患上抑郁症，从我很小就住进了疗养院里，到我长大才逃离这段失败的婚姻找回自己，这花了她二十年的人生。所以我很怕，我不允许自己的感情沾上一点可能会让它变质的东西，我当时真正最怕的是有一天因为赵涵，而让我们的感情在怨怼中日渐消磨……”
“可是我错了，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爱意并不会随着时间消磨，只会被刻的更深，赵涵一直存在，但我一直爱你。”
“不过，分开久了，我好像也能逐渐适应没有你的日子，没了爱情，人还可以活，甚至能活得不错，但这只限于再次遇到你之前。婚礼那次，我们对视了一眼，你像不认识我似的转开了头，但你知道吗，当时我心里真的像发疯了一样想过去抱住你……”
“就是从那天开始，我总是梦到你，梦到你在梦里骂我，和我撒娇，都说梦里的感觉很虚幻，可直到醒来，梦里那种心软的感觉我怎么都忘不了。”
“后来，我从侧面知道了很多你的事情，知道你三年没有谈男朋友，知道了你误会我当初那么做是因为喜欢冯佳佳，我心里既开心又痛苦，痛苦自己没有说清楚，让你承受了根本不该你承受的，开心你的心里同样有我的位置，我想，只要我做的努力足够多，我们之间就一定还有机会。”
“我不奢求一切如初，我只希望我们能够重新开始。所以露宸，不管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决定做什么，我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只要你对我还有一点的喜欢，哪怕你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我也不会放手的。所以……你还喜欢我吗，露宸？”
这句说完，江白颢眼中似闪过一抹掺着期待的落寞，但很快又用肯定的语气道。
“你还喜欢我对吗？露宸。”
苦泛着酸，抽丝剥茧一寸一寸地密密渗进来，露宸的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几瞬后，她终于抬起头，掩下所有的情绪冷眼直直看回江白颢，眼神中似含着不耐与厌烦：“你说完了吗？可以不要缠着我了吗？”
江白颢愣了下，但并没有就此放弃：“沙滩酒店那一晚，你和医生问了我的情况，你在担心我。”
他的语气很肯定，很坚定，似乎在等着她失措或者默认。
但露宸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很冷静地说：“我当时确实打算欲擒故纵，所以就打算陪你玩一玩，但现在，我只想认真找个男朋友，不想再跟以前的人和事搅在一起，我烦透了这种感觉。如果你是想骚扰前女友，建议可以换一个人。”
露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扯谎扯得这么顺。
也许是她没办法接受，他嘴里这么深情的自己，谈了一个感情那样稳定的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