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梧查清天启十五年青州水患的赈灾款下落,巨贪江正献当场落马这件事,很快就在朝堂内外传得沸沸扬扬。
过了几日,曹望姝又呈上了几十封这些年来江正献与其党羽的往来书信,其中将他们是如何合作,如何分赃,如何欺瞒的过程写得清清楚楚。
楚令梧召集锦衣卫,将这些涉案官员全都一一查办,共查抄了赃款数千万两。
次日早朝,殿下站着的臣子少了一大半。
楚令梧清清嗓子,严肃敲打道:“诸位爱卿应该也都听说了,朕这些天明察暗访,终于将天启年间众多贪污罪的罪魁江正献捉拿归案,其中涉事官员竟达七十多人,遍布朝堂上下,朕深感心寒。”
“不得不提醒各位爱卿,洁身自好,莫要因一时贪念,触逆了大庆律法,否则……朕绝不姑息!”
众臣子齐齐下跪。
“圣上英明!臣等定当奉公守法,行为官之本分。”
楚令梧知道教训臣子就跟练兵是一样的,打一棒子得给个甜枣,不然威慑太过,也不利于君臣和谐。
“众爱卿都平身吧,朕知道现在能站在朝堂上的,都是刚直忠义之人。”她抬了抬手,语气放缓。“查抄之后,现今财政暂时也不像从前那般紧张了,之前欠各位的薪俸,早朝下去,也可一并发了。”
众臣子用比刚才还洪亮激扬的声音回道:“陛下圣明!”
一想到自己刚回点血的国库又得散出去不少,楚令梧感到心在滴血,勉强点了点头。
“有事齐奏,无事退朝吧。”
沈蔓兮站了出来:“启禀陛下,丞相谢景南称病多日,故意迁延,不肯去隆平县赴任,该如何处置。”
楚令梧不以为然,“他不肯去,你就找人把他五花大绑押了去不就成了!难道他连圣旨都敢违抗?”
沈蔓兮面无表情,“陛下真准许臣暴力押送谢景南?就算伤了他的老胳膊老腿儿也无所谓?”
楚令梧听出她话中对自己的讽刺之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有话直说。”
沈蔓兮道:“谢丞相是凤君的父亲,若因微臣有个好歹,凤君跑到陛下跟前告微臣一状,到时微臣可不就冤枉大发了!”
之前在军营里,沈蔓兮要说谢怀衣一句不好,楚令梧便恨不得张开一口獠牙就咬人。
她可是吃过多次亏了,虽然现在大家都看出楚令梧对谢怀衣形同陌路,态度冷淡,但到底她也没说废了谢怀衣。
并且像沈蔓兮这种对楚令梧的性情了如指掌的人,信她能对谢怀衣放下感情,不如信母猪能上树。
楚令梧揉着眉心,“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一个色欲熏心的人?”
沈蔓兮答道:“是。”
楚令梧来了脾气,“这件事你就按照朕说的去办!若之后凤君求情,朕要是收回成命的话!就……就……”
沈蔓兮眨巴着一双大眼,等着楚令梧说出后面的话。
连底下众臣也都整齐地抬起了头颅,眼里写着看戏。
“朕就——下月给你们多发一倍的俸禄!”
这对于楚令梧来说已经是非常狠的决心了。
沈蔓兮眼睛一亮:“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楚令梧道:“朕是天子,当然言出必行!”
最后,除了楚令梧,众臣都带着欢欣满足的笑容退了朝。
楚令梧心头郁闷地扒了两口饭,一旁的傅洛生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楚令梧用帕子擦了擦嘴。
“就是碧凝……”傅洛生开口。
自从之前碧凝被楚令梧罚了板子后,丢在柴房里养了一段时间,就被打发到辛者库去当差。
那丫头自服侍傅洛生以来,从没吃过苦头,平时只是伺候傅洛生梳洗打扮,做些端茶递水的轻活,连个笤帚都没拿过。
如今身上又伤又累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被磋磨得不成样子,恐怕过不多久就要死了。
傅洛生不忍心,早几天前就想找楚令梧求情的。
但看她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话到嘴边又不敢说。
况且他心里也是不平的。
凭什么两个婢女都动了手,单单就罚他的婢女,不罚望月宫的。
“碧凝是臣侍刚跟陛下时,就伺候臣侍的丫头,性子虽然直率冲动了些,但对臣侍是忠心耿耿……”傅洛生一边说,一边露出十分可怜的表情,“就算有错,陛下罚也罚了,就请开恩让她回澜和宫来吧。”
楚令梧看着他凄凄切切的模样,心烦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
“碧凝是先对凤君不敬,朕才罚她的,你去找凤君一趟,若他说原谅了碧凝,你就可以带她回去了。”
傅洛生瞬间胯下脸:“陛下还要臣侍去他宫里求他啊?”
自从谢怀衣进宫以来,傅洛生就隐隐感觉到了此人对自己的巨大威胁。
这威胁倒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