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梧!你少玩这些把戏,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本宫!”楚令榕倾身向前,似乎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一般,激烈的动作让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楚令梧正色,缓缓移步到楚令榕身前,清冽狠厉的目光对上后者那躲闪的眼神,眸中除了一眼能看穿的杀伐果决,还潜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深沉恨意。
她……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知怎地,楚令榕心中冒出这个想法。
虽然已经心生畏惧,但她也只能勉强抬起头颅,声音却止不住的发抖:“你……你看什么,本宫今日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哦?”楚令梧露出一副玩味的神色,“朕还以为你会感激朕做此决定,黄澹那个废物并非你的对手,甚至你一只手就能了结他,不是吗?”
上一世,楚令榕在大理寺天牢里打她的那几鞭子,可是颇有功力的。
一鞭,皮开肉绽,三鞭,筋骨尽断,十鞭,五脏俱裂。
不肯降服于她的锦意,就是死在了她的长鞭之下。
也是在那时候,楚令梧才知道,她这个平时在人前温良恭俭,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竟然一直在暗中习武,默默藏拙。
甚至连母皇都被她欺瞒了过去,到死还以为她这个女儿,是个毫无心机的待宰羔羊。
楚令梧咬牙,想起来,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
直到临死,才看清楚令榕的真面目。
“你,你在胡说什么?你以为本宫像你一样,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吗?”说着,楚令榕又摆出了那副她最为拿手的娇弱表情。“本宫从小……连只蚂蚁都……”
啪!——
一声脆响,楚令榕的脸颊上瞬间出现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你……你竟敢打本宫!”
啪!
又是一巴掌。
接着,第三下,第四下,幽静的地牢内,清脆的巴掌声一声接一声。
楚令梧黑金相接的袍袖随着动作翻飞着,折射出炫目的光。
她把上一世所有的怨气都付诸掌中,那动作像是振翅的飞鹰,果决而优雅,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不知过了多久,楚令梧收了手,她气喘微微,脸颊上还带着余怒生出的红晕,但那双眼眸却依然清冽。
楚令榕那副虚伪的模样,在她上一世被流放后每一个被病痛折磨的深夜,都恨不得在梦里将它撕碎!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黄澹全程跪伏在地抖若筛糠,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锦意也心生诧异。
旁人不知道,但她却看在眼里。楚令梧虽然久经沙场,外人都当她是个狠毒嗜血的冷面将军,却不知她为人十分正直,从来不肯也不屑动用私刑。
那些被擒来的战俘,肯降的楚令梧都会好生安顿,不肯降的,她也会干脆赏人一个痛快,从来不会使一些折磨阴狠的手段。
楚令榕纵然千刀万剐死不足惜,但这确实不像是楚令梧的作风。
“陛下,何必对着将死之人动气,仔细伤了手。”锦意只好试着劝解。
楚令梧霸气地一挥衣袖,冷眼看着楚令榕:“感觉如何?”
“你这个……这个疯子……”楚令榕缓缓抬起头,两边脸颊已经肿胀起来,嘴角青紫,下巴早已被吐出的淤血弄得乌糟一片。
正如她的鞭子一样,楚令梧这几个巴掌,可是使足了内力。
还在嘴硬!楚令梧眸光一凛,再次抬手。
在她的掌心快要触到楚令榕颊边之际,铮的一声铁链断裂,一股劲力钳住楚令梧的手腕,止住了这道掌风。
楚令榕恶狠狠地盯着她,捏着楚令梧手腕的左手仿佛有千钧之重。
“哼,装不下去了?”楚令梧反倒笑了,红润饱满的唇瓣艳如云霞,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是如何知道……”
楚令榕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恐惧,眼前的这个楚令梧,真的还是那个一心征战沙场,对朝堂之事不闻不问的楚令梧吗?
“你不必问朕是如何知道的,你只需明白,血债血偿!”楚令梧语气决然,她稍一使力,拂开楚令榕的手。
她能感觉到楚令榕内功醇厚,但比起从小苦修的她,还是弱了不少。
“血债血偿……你是在说宁贵君?”
宁贵君,宁修沐,累世簪缨,名门望族宁丞相家的嫡长子,亦是楚令梧的生父。
当年天启帝还只是区区安阳公主时,宁丞相便断言此女有帝王之相,日后必贵不可言,将宁修沐嫁入公主府,是名正言顺的驸马。
天启帝登基后,为表宁家从龙之功,虽然二人早已过了情谊正浓的时候,天启帝依然册封宁修沐为贵君,仅次于凤君、皇贵君之下。
但在楚令梧十三岁时,震惊满宫的巫蛊之祸,让她失去了这个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亲人。
当年就是楚令榕,凭着在凌霄宫的佛龛中找到的贴着当时凤君孟庭兰生辰八字和符咒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