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良哲用最原始的方法榨甘蔗汁。先把甘蔗切成小片,再用木锤在大大的石臼舂出汁来,滤去渣滓。好在只是不多的量,良哲和南乔忙活了大半天才榨出一水桶的甘蔗汁,往甘蔗汁里加入一定比例的石灰。
南乔把甘蔗汁舀到九口锅的第一口锅里小火慢煮,撇去浮沫,待杂质沉淀,再把汁水舀到下一口锅继续搅拌,直到最后一口锅,水分蒸发到熬成深棕色的黏黏的糖浆。
良哲尝了一小口,嗯,很甜,还带着甘蔗的清香,他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待糖浆慢慢冷却变成粘稠的糖膏,两人又把一个瓦质的漏斗放在陶瓷盆缸上,用稻草堵住漏口,将一半的糖膏缓缓倒入漏斗中等待冷却。
另一半糖膏冷却后,切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块一小块的,这就是红糖。
眼看着从一根根的甘蔗变成甜甜的红糖,良哲除了最初的震惊,最后更多的是期待。
过了两天糖膏已经凝固,拿掉稻草就可以看到有些发黑的结晶体,良哲拿了几粒放到舌尖,还是甜甜的跟糖浆的味道差不多。
把黄泥水慢慢地淋在黑砂糖上,等待一段时间上面结晶出一层白色的结晶糖,也就是白糖。
良哲看着这些白糖和红糖,很严肃对南乔说:“南乔,只红糖一样就会让朝野上下震惊的,我想现在还不是让白糖出现的好时机。”
听他这么一说南乔也从最初的兴奋冷静下来了,她点了点头,把白糖藏起来了。也好,低调一点总是好的。
清晨,薄雾笼罩着丛山,远远望去仿佛披上了一层轻纱,给绵延的青山蒙上了一丝神秘。
路边的芦草已经开始枯黄,野菊花也已凋败,草叶上凝结的露珠为它们增添了一点生机,天渐渐冷了。
南乔和良哲带着红糖和红糖生姜制成的姜糖的样品,坐牛车去莲花镇,王掌柜一见南乔就迫不及待地迎出来:“我们的果糖姑娘终于来了,少东家等着见你一面,正想说要不要上门去你家呢!”
南乔把未婚夫婿良哲介绍给了王掌柜,王掌柜见良哲气质不凡,长相俊美,热情地与良哲打了招呼,并打发小伙计知会少东家。
不一会儿,小伙计过来传话说少东家请客人上楼。
王掌柜把南乔带到二楼靠近街边的一个屋子,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进来,落在窗边的桌子上。桌上摆了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方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公子坐在紫檀椅子上,只见他身着青色镶边刺绣长衫,青玉缎带,头戴精致玉冠,面容清俊,温润如玉。一见到南乔,笑意立刻从眉眼中倾泻而出,如春风细雨般温暖的感觉。
王掌柜介绍:“这是我们的少东家邓公子,这两位是南乔姑娘和她的未婚夫婿吴良哲。”
邓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吴良哲,心里重复了一遍“吴良哲”,一边热情地招呼俩人落座。
简单的寒暄之后,南乔将一包切成小方块的红糖和姜糖递给邓公子。
邓公子只以为是南乔新研究的果糖,他接过来先尝了一块软软的姜糖,随即眼睛一亮:“姜糖!,太妙了,这在北疆绝对是好东西啊!”北疆的冬季苦寒,这姜糖既可以当零嘴又可以温热散寒,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南乔示意他继续品尝另一种,邓公子取了一块左看右看没看出所以然,又放到鼻子闻,只感觉甘甜芳香扑鼻而来,又用牙齿咬下一小块,顿觉舌尖溢满甜蜜蜜的滋味:“这,这是纯糖块啊!”
邓公子忽一下站了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他仿佛看到了他邓二公子在大衍朝建立的糖王国。他坐下来转头询问:“二位有什么想法?”
南乔看了看良哲,良哲用眼神示意南乔大胆地说出来,南乔深吸一口气把她的想法说出来:“我想把现有的这些制作方法提供给邓公子,由邓公子安排作坊制作。但我要求南枣糕按三百两付秘方费,山楂糕二百两,各种果糖并姜糖合计三百两,红糖一千两,红糖要求按季度再抽取红利的一成。”
南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再一个,以邓公子或者稻花香的名义给岭尾村筹办一个私塾,岭尾村的小童免束脩。还有岭尾村和东兴村的甘蔗、粉葛、果子优先收购。”
邓公子沉吟许久,南乔也不急,这个价格可以说是白菜价。南乔是存了抱大腿的想法,先抛出橄榄枝。把这些换成第一桶金,因为既然决定搬离岭尾村,意味着将失去很多得天独厚的资源。倒不如换个思路,财富固然重要,人脉更是可遇不可求。
她趁机打量了一下屋子的陈设,靠门边的紫檀博古架上摆放了各种茶具、茶叶罐,墙上挂着一幅张芝的草书《冠军帖》。
前世南乔对茶道颇有研究,对张芝的草书略有耳闻,她默默地记下了邓公子的喜好。
“这些要求都不高,南乔姑娘再有新品还是要优先供给稻花香。私塾我会派人着手去建,这个做好了于稻花香来说也是好事。私塾允许广收各地学子,岭尾村学子免费。”
“天气渐渐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