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光是同样的道理。
这世上有强光、有折光、有迷光、有暗光……似不同,却有本质关联。
红尘迷离变幻、实则是心性之光经五蕴扭曲变化而成。
五蕴非毒,只是遮掩,让红尘丑陋的不是五蕴,而是五蕴歪曲认知产生的诸毒。
因此哪怕人一出生就有五蕴之遮,人性之光却始终闪现,这本是世人还有希望、还能希望的根本原因。
众禁军望着真诚的沉约,突然鼻梁酸楚。
他们无奈。
他们知道无论金人破城、还是宋人屈辱求和,受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底层的百姓,他们有父母、有妻儿等待他们的保护,可他们无能为力。
他们努力保护着那个决定他们命运之人,始终没有考虑他们这些人的命运。
他们失望。
他们将最后的希望放在聂山的身上,如今满朝文武,唯独看似明哲保身的聂山还立在一群摇尾乞怜的投降派中。
保护聂山,本是保护他们自身,是以在沉约“重创”聂山的时候,他们忍不住出手,可听沉约说出他们心中所牵时,他们心中蓦地涌起一丝期冀——这个神人,或许真能帮他们实现心愿?
“我认识你们,我了解你们。”
沉约再次强调道,“这世上没有乞讨的尊严,你们要获取尊严,本要挺起胸膛。”望着眼中满是希望的众禁军,沉约沉声道,“如今到了挺起胸膛的时候了。”
蒋兴夏声道,“神人,可只有我们想要挺起胸膛并无作用。”
众人一凛,心情各异。
有臣子暗想,你是在讽刺我们都是软蛋吗?
事实本是如此,但他们做得,却不让旁人说得。被蒋兴所言激怒,有人早存了除去蒋兴的念头。
有禁军拉了蒋兴一把。
蒋兴全然不理,继续道,“如今的汴京,需要所有人挺起胸膛,才能度过眼下的危机!”
沉约露出微笑,“你说的不错。”
蒋兴反倒怔住。
他一腔悲愤蓦地爆发,只想凭如今的勇气说出心意,若能改变汴京现状,拯救亲人,那他虽死无憾。
他在宫中久了,何尝不知这是极为危险的行为?
但他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他本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的冲击,没想到沉约对他居然是认可的态度?内心激荡间,蒋兴一时间反倒不知再说什么。
沉约转望赵桓道,“你信我是神兵?”
赵桓脸色苍白,强笑道,“朕自然是信的。”他内心突然有些畏惧,因为眼下的走向不像他可以控制的。
“那我可以奉劝你一句。”沉约澹然道,“你若是执意求和,在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被金人所擒,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赵桓脸色巨变。
孙傅强行圆场道,“有神兵天降,金人自然对我们无可奈何。”
“你以为我能救你们?”沉约盯着孙傅道。
孙傅脸色改变,暗想这个神人究竟是何念头?若要帮我们,如何这般出言不逊,可若不想帮我们,他来这里又做什么?
“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沉约奉行着以往的一贯原则——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救不了一个一心堕落的人。
见众人望来,沉约沉声道,“今日,我要前往金营议事……你们谁想跟随?”
一言落,众人惊愕。
有人在琢磨“议事”和“议和”的区别,有人在想,金人如狼似虎,心意难定,无论议什么,前往的人都存有去无回的可能,你神人或可无恙,那别人呢?
蒋兴扬声道,“在下可随同前往。”
见沉约望来,蒋兴昂声道,“在下自知微不足道,可终究能凑数以壮行色。”
沉约知道蒋兴的意思——只有沉约孤单单的一人,难免让金人觉得宋人无能、尽是贪生怕死之辈,多个不怕死的禁军或许没有作用,但终究让人看到宋人中还有热血之人。
众禁军亦明蒋兴之意,热血上涌,纷纷道,“我等愿意同行!”
王宗楚暗自皱眉,心道你们这帮人不经圣旨这般作为,实在无法无天了。可碍于沉约在前,他倒不敢多嘴。
“不才愿往。”一人突然道。
众人微惊,举目望去,蒋兴等人叫道,“聂大人!”
说话的正是聂山。
不知何时,聂山悠悠醒转。撑地缓缓站起,聂山望着沉约的眼神很是古怪,“不才愿往。可不才前行前,很想问……沉先生一件事情。”
旁人还是茫然不明之时,沉约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光华,径指关键所在,“我叫沉约。”
一言落,有稍微清醒之人才明白过来——沉约自入此间,从未说出名姓,众人都以神人、神仙、神兵称呼他,那聂山如何知道沉约的姓氏?
沉约却察觉到异常之处——聂山好似开始记得公元1125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