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开口,沈宁神情犹豫。
“儿臣心有障碍虽不能再执刀,便缝合的医理还是懂的,如今太子的伤迫在眉睫,万不能拖延的,父皇可以选出缝合术精粹的御医,儿臣可以从旁指定,共同医治太子殿下。”
随后,话锋一转,“只是,医事无绝对,儿臣会尽力去做,却不敢保证能治好太子殿下。”
老皇帝想了想,颔首道:“朕允了,由太医院正缝合,你从旁协助即可,若真有个好歹,朕不会怪罪于你。”
“皇上。”皇后急了。
老皇帝瞟了她一眼,“莫非皇后有更适合的人选?”
皇后被噎,只得作罢。
事不宜迟,沈宁跟杨大人走进萧君郡的房间。
看到奄奄一息,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已经陷入昏迷的萧君郡,沈宁不禁感慨万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该怪自己,还是怪皇后惯子?
想到萧惟璟遭受的不公,沈宁对他没有任何同情。
要么不接,但只要接了,她的职业素养还是在的。
取出头盔式放大镜,教杨大人如何使用……
看到物件放大数倍,杨大人叹为观止,医界真是无奇不有,他坐井观天了。
堂堂太医院正,竟然因沈宁的撑腰而淡定不少。
沈宁观察萧君郡的伤口,有杨大人及时而正确的处理,血流减慢许多,而且伤口不算特别严重,有头盔式放大镜足够了。
心中有方案,她跟杨大人讨论缝合步骤。
说是讨论,其实就是授徒。
能坐太医院正这把交椅,理解力毋庸置疑,杨大人一听就懂,心中不禁感慨,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有沈宁在旁边的指点,杨大人不到两刻钟就缝合完成。
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将皇后安排的奴才全部撤掉,换上太医院的御医近身照顾,随时注意萧君郡的病情。
同时,杨大人知恩图报,复命时不忘大夸沈宁的医术。
太子的命保住了,老皇帝不由松口气,反倒是皇后跟死了儿子似的,非但对沈宁没半分感激,心里的怨恨更深。
皇帝看在眼中,对她的不满更深了几分。
太子落得今天这个地步,跟胸襟狭隘的皇后脱不了关系!
夜深露重,老皇帝烦躁不堪,龙体撑不住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沈宁看在眼中,心里已经有猜测。
从皇宫出来,已经是凌晨,她困得倒头就睡。
有太医院的人全程照顾萧君郡,沈宁没有再继续跟进,省得吃力不讨好还惹得满身骚。
沾了阿芙蓉,这辈子就算彻底完。
哪怕一时凭意志戒瘾,可人生漫长,每逢遇事不顺想逃避或是被他人诱惑而心志不坚时,复瘾重吸的可能性太大。
从此以后,萧君郡不过是条蛆而已,恶心自己更恶心别人。
落得今天这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沈宁没进宫,但有消息传出来,萧君郡每天在宫里鬼哭狼嚎的,除了皇后会心疼之外,压根没有人再心疼他,皇帝更是心烦无比,已经连续斥责皇后数次。
估计,已经在考虑废后之事。
沈宁好奇,晚上用脚撩拨狗男人,“王爷,皇后会被废吗?”
“不清楚,但国舅今天摊上大事了。”
沈宁瞬间化身吃瓜群众,“让我猜猜,国舅是不是霸占良田,刨人祖坟,霸占良家女子?”
萧惟璟无语,她怎么知道的?
别问,问就是权谋剧都是这么编的,而且是一招鲜吃遍天。
萧惟璟在心里叹气,枕边人太聪明对男人来说并非好事,要不是她真钻进自己心坎,他会远而敬之。
没错,国舅爷十年前回乡祭祖,觉得家族庄园不够大,于是强行征了四周良田,只给予他们微薄的补贴,还将山上别人家的祖坟刨了。
乡下无趣,被乡贤多灌了几杯的国舅酒后性起,糟蹋了清白人家的姑娘。
姑娘性子烈,当众投河自尽。
恶行之下,有人奋起反抗到官府状告国舅爷。
他敢告,可官府却不敢判,甚至为了拍国舅爷马屁倒打一耙,又害死了几条人命。
萧惟璟早就收集好证据,只是没找到适合的机会而已。
眼下,就是最佳时机。
事实上,这步棋走对了。
皇帝这两年对皇后愈发不满,如今太子又接连做出无可挽回的蠢事,废后废储势在必行。
可废后废储,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大事,哪怕贵为九五之尊,也不能凭意气用事的。
尤其废储,稍有不慎会动摇国本。
故而皇帝才会犹豫再三,萧惟璟不过点了把火而已。
数十位证人带着血书入京,堵在国舅府门前闹,瞬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后面的事,压根不用萧惟璟出面,他那帮手足兄弟岂会放过扳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