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陷入回忆,“当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但还是把你亲手剖出来才咽气的,连凶手是谁也没交代,我们也不知你生父是谁。
老爷念在往日情分,便将你留了下来,但鬼医的尸体是真不敢留,摸黑扔到乱葬岗去了。
本来要把你送走,谁知刚好碰到高僧批命,说沈府天降凤命之女,我们……”
没禁住诱惑,一时贪婪。
沈宁盯着她,“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沈夫人苦笑,“鬼医当时没说,她有办法根治平南王心疾,只是需要三五年时间研制。”
先帝钟爱平南王,如果他的病能彻底治好,其他皇子根本没有机会。
所以,是她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沈家夫妻的话,能信一成就不错了。
沈宁呵了声,“杀李春牛也是同样的理由?”
“沈家今非昔比,杀他亦是无奈。”
她敢说出来,自是跟沈怀仁商量过的。
有些事欲速则不达,沈宁没跟她纠缠,干净利落转身离开。
沈夫人追上来,“我已经和盘托出,恒之的解药呢?”
“沈夫人,我不是三岁小孩,等真相浮出水面的那天,我会给他解药的。”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坐上马车,竹青将汤婆子塞过来。
她神情担忧,欲言又止道:“小姐,你对难民说的那些话,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很难听?”
竹青点点头,“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
“他们的可怜不是我造成的,是天灾跟人祸才有今天的局面。”
沈宁压根无所谓,“何况,我今的话,哪句不是沈家人的心里话。”
上行下效,但凡管家把难民放在心上,都不会让滚烫的热粥冻成冰渣子还不发放,让无数难民在寒风中等沈恒之到来,对他善举感恩戴德。
“万一他们来酒楼闹事怎么办?”
“他们不会来的。”真正的难民,谁有闲工夫空着肚子出来闹事。
才祭了胡老板,其他同行应该还没胆子发难,而难民又没能力来店里消费,何况现在舆论对准的是沈家。
今天心情不错,可晚上还是继续做梦。
一把锋利的刀,突然捅向萧惟璟胸口。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身体往后退了几步。
刀口绞动,庞大的身躯跌落悬崖……
沈宁被惊醒,胸口慌闷厉害。
她搞不懂为何总梦到萧惟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战术?
房间有他送的花,府里有他挑的人,神精入侵无处不在,梦到他自然就不足为奇。
沈宁心情烦躁,将花瓶的花扔进垃圾桶。
……
醒来已快晌午,刚打算出门谁知碰到庞杏秀过来。
纯白的狐狸围脖,兔皮手套跟软和鞋,全部都是她亲手做的。
沈宁收下,顺带邀请她到酒楼吃火锅。
酒楼跟平时一样,堂食格外的热闹,丝毫没有受昨天的影响。
要了间包厢,依旧是万能的鸳鸯锅。
庞杏秀很是高兴,边吃边跟沈宁聊起来,“阿宁,我现在都在闲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不是练武就是做女红,感觉人都要废了,还是跟你在一块有趣。”
沈宁笑,要了酒跟她浅酌对饮起来。
聊着聊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这儿有些粮食,放着也是浪费,庞将军要是有意的话,可以拿去开粥棚赈灾。”
萧惟璟把势造这么好,应该借机再刷一波好感。
他选择要走这条路,就得提升百姓心中的形象,将萧君郡钉死在耻辱柱上,将来哪怕血洗皇族,起码也能降低民怨。
给粮食,算还了他这段时间的照拂之恩。
她不欠他的了,千万别再到梦里来纠缠,阿门!
这时候能拿出粮食,可不是容易的事,粮价都涨到天上去了。
这么大的事,庞杏秀拿不定主意,“我得问问兄长才行。”
没想到王妃这般替王爷考虑,庞杏秀心中欢喜,感觉火锅更香了。
填饱肚子,她起身告辞,激动道:“我现在就回去问兄长,你不要离开等我消息。”
来去匆匆,似冰雪间似一撮燃烧的红色火苗。
不到半个时辰,她气喘吁吁回来,“兄长答应了,说必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沈宁只有一个要求,让萧惟璟别再送花了。
她现在失眠做梦,再搞下去会神经错乱的。
粮食放在其他宅子,囤粮时悄悄的,运走时同样悄无声息。
花真的没再送来,而沈宁依旧在做梦。
相同的场景,一把锋利刀捅进萧惟璟胸口……
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能感觉到刀刺进铠甲扑哧入体的声音。
脑子晕晕沉沉,沈宁系好披风,踩着积雪往酒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