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德轩里,大家伙都在认真听课,但武梨都在做什么,她竟然明目张胆在看闲书,在教导太监眼皮子底下!
有了这个大发现,秀女彼此之间小动作不断,互相提醒。
不一会儿除了那讲课的老太监,整个学堂里都知道了梨花看闲书这事。
秀女们又佩服又羡慕梨花,老太监讲的课太无趣了,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犯困,只是不听不行……
那闲书从哪来的,她们也想看……
讲课的老太监严公公年纪虽大,但眼神很好,他接到好好教导秀女的命令,铆足了劲儿准备好好教一场。
见秀女听得认真,他讲得容光焕发,自觉讲得很好,在台上唾沫横飞。
讲着讲着却发现秀女们不专心了,眼神有意无意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他定睛一看。
嚯,好嘛,竟然有个秀女胆大包天,公然开小差!
若是教导小太监时发现这么个异类,严公公定然当场发作,狠狠惩戒,让小太监吃不了兜着走。
但秀女是未来的主子,就不能那么干了。
他停下讲课,大声清了清嗓子,特意深深地瞧了一眼那秀女,给她一次机会。
修德轩内一静,秀女们都齐刷刷看向梨花。
梨花看着书,感觉修德轩里氛围有些不对,便抬头看去。
正见严公公盯着她,于是她含笑点头,以示礼貌,一双桃花眼饱含真诚。
严公公心里的气没了几分,心想这秀女还是懂得尊师重道的。
刚这么想完,下一刻就见梨花又低下头去看书,看得无比专注认真。
严公公:……
秀女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天呐,武梨好敢,好生佩服啊!
她们彼此视线交汇,眼睛澄亮,都带上了看好戏的眼神。
严公公憋着火气,又清了清嗓子,决定再给一次机会:
“诸位小主,你们刚入宫有许多事不知,老奴教这些规矩,条条都是顶顶要紧的。你们若是会了,便是不听老奴也不强求,怕只怕你们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往后犯了规矩,可别怪老奴今日不提醒。”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下去,他自觉已提醒到位了。
其他秀女跟小鸡仔似的,频频点头,将这话听进了心里去,这些话进宫前的礼仪嬷嬷也常说,她们深以为然。
宫里规矩繁多,在上位者前,吃饭吧唧嘴也是过错,贸然插话都是僭越,若是犯了,轻则罚跪,重则打入冷宫,更严重的打入诏狱,条条例例不听不行。
严公公看众人反应,心里满意,干瘪的面皮有了几分笑意,一看梨花,笑容立即凝固在嘴边。
他火气腾得一下升起,忍无可忍:“这位小主,您说呐?”
梨花目光从书里抽出,笑吟吟赞同:“公公说得极是。”
又看向周围:“姐妹们可要专心听了。”
秀女们:???关她们什么事!
将话说完,梨花目光重新落回手里的书,外头的封皮写着“贞洁烈女柳仙儿传”,字很大,就算老花都能看清的地步。
严公公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这么嚣张的秀女,气得干瘪的面皮都颤抖起来,脸色难看无比。
他险险将训人的话骂到嘴边,又憋了回去,这回感觉寿数都要减个几年。
接下来严公公专门针对梨花阴阳怪气,时不时咳嗽清嗓子。
他忍了又忍,一次又一次给机会,嗓子都清喇了,可这秀女跟没事人一样,一个机会都没抓住。
他甚至站到了梨花旁边杵着讲课,就差公开点名批评,梨花依旧无动于衷,该怎么看就怎么看。
最后一次,梨花听到他咳嗽声太大,还好心提醒:“公公讲课辛苦,不若喝些茶水润润嗓?若有枇杷叶,熬些汤汁喝更好。”
严公公和秀女们集体绝倒。
严公公一肚子火,他哪是嗓子不好,他是肝火旺盛。
他越忍越窝火,忍得声音都变了形,又尖又细,音调极高,那嗓音震得秀女们精神焕发,一节课都不困。
时辰一到,严公公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走了,他要告状去,换个人来,他教不了这样冥顽不灵的秀女,不想再给机会了!
秀女们遗憾严公公没发作,但一想到很快就有热闹可看,都激动万分。
苍辰殿里。
今日朝会格外漫长,等下了朝时,都已午时时分。
尉迟恭下了朝回到殿中,早有太后宫里的人等着,
听闻有秀女出宫的事,尉迟恭没什么反应,多一个秀女少一个秀女,对他来说没两样。
倒是听到太后将赏花宴从后日提前到明日时,他多了两分诧异,让人回禀太后,明日一定到。
张德发一边替他换下朝服,更上松快的常服,一边抓准时机把群芳殿里的事儿说了说。
昨日皇帝从御花园回去,便一直在议事,直到深夜才散,张德发一直找不到机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