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说了,按礼节她应该喊岁安为妗子,可私心里她却不想如此喊。
只得僵硬着身子先朝对方行了一礼,但什么也没喊,本来就差的脸色,这会子更是灰白灰白的。
“那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还劳烦四姐姐跑这一趟。”
林容音本不悦贺馨与林檎婉有往来,烂泥就应该永远呆在烂泥坑中,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有罪。
贺家在镐京乃官爵世袭之家,若非她那个不成器的舅舅早些年用了手段得了贺馨青睐,以贺馨的家室那是万万不能嫁给她舅舅那等浑货的,就算搁在现在,贺家也是他林家仰望的存在。
在她眼中,就是林檎婉使了奸计得了自己妗子信赖,使得妗子就算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林家都是为了见她一见。
可林檎婉如今的态度却让她很满意,见她并无攀附之意心头不喜也消散了些。
只要她识相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便不与她计较那么多,但若是让她发现她想攀附自己妗子达到某种目的,那她是万万不能留她的。
一个洗脚婢子生的野种就只配再去伺候别人。
“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生分了。”
林容音虽心里百转千回,嫌恶不已,可面上却一如往初温婉可亲笑靥如花。
贺馨瞧出来林檎婉的顾虑与疏远,知晓自己隐瞒在先,心里也是着急想解释,可也碍于外人在场只能强忍着说些客套话。
这次前来倒是她想的不周了,她自小生活在父慈子孝之家,家中只有她与她大哥两子,父亲与母亲恩爱有加,父亲母亲待她这个女儿也珍爱极其,她便在此温馨环境长到了及笄。
后来嫁给她那短命夫君,虽然他背地里干了些不耻之事,可表面上与她琴瑟和鸣,不曾缺她钱财,家中也干净,没有那么多糟心事糟心人惹她不快。
婆媳关系就更不存在了,当初嫁给他便也是最满意他这一点,对方娘亲死的早,父亲在外经商,外戚皆离无锡较远,可不胃不自在。
可安逸的环境也叫她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与她一样,有亲人疼爱,有父亲母亲可做后盾,更多的是像卿卿这般身不由己之人,母为婢,自己为庶,自小在这深宅大院餐风宿露,筚路蓝缕,举步维艰。
贺馨眼中不由得泛起了心疼之色,正欲支开林容音与林檎婉单独说说话却被人先一步打断。
“四小姐,四小姐!”
一个婆子老远就扯着嗓子叫唤,林容音秀眉蹙了蹙,望向来人。
王婆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头上簪子歪了都没空整理,见到林容音身影后,眼里一亮,直接三步并两步跑到她跟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鬼在追她。
“王妈妈这是怎么了?可是母亲出事了?跑的这样急。”
王婆子慌张的连礼都忘了,指着前院边喘着大气边结巴道:“高,高,高大人.....”
一听是高凤,林容音也少有的慌了,语气却难掩兴奋:“高大人来了?”
本低着头的林檎婉此时也抬了头,高凤来了?这就迫不及待来见他心上人啦,啧啧,书上说的果然没错男人一旦爱慕一个女子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不,不是。”那王婆子却摇了头。
林容音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那是何事。”
见林容音面色阴沉下来,王婆子咽了口唾沫,也不敢结巴了:“高,高大人虽然没来,可他遣人送了东西过来,人现在就在大堂等着小姐呢。”
“那音儿快些去吧,我与五小姐说会子话就得回家了,余儿找不到我又该哭鼻子了。”
她巧妙地用了“五小姐”之称,暗示林容音自己与林檎婉并不熟悉,与她说话也不过是答谢那日之恩。
林容音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朝她温婉一笑,又看向林檎婉,林檎婉赶紧朝她行礼唯唯诺诺道:“四姐姐快些去吧,莫要叫贵人久等。”
说完她捂着嘴咳嗽几声,弱不禁风的模样使得林容音不疑有她,可临走时还是借口贺馨不熟悉府中路线把紫苏留在了落杏院,她则领着紫珠匆匆往前院去了。
她人一走,贺馨立马喜笑盈腮,进了院子就往林檎婉屋中去,看的林檎婉想叫她也不是不叫她也不是,只得跟着她一起回了屋子。
进屋前贺馨朝紫苏道:“你就在门口守着,我与五小姐说会话。”
然后直接拉了林檎婉进屋关上了门,麝月与紫苏还有贺馨身边不知晓名讳的一个小丫鬟局促的站在门口,三人相顾无言,一人找了个地方站着,安静的如同木头桩子。
屋中林檎婉被贺馨拉着坐下,然后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贺馨忍不住先开了口:“怎么,我是你妗子你就不理我了?”
她不提妗子还好,一提林檎婉就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任谁的挚友变成了自己舅母也难以接受啊。
“只是有些无所适从。”
林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