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个家中不受宠的小姐,可也终归是个主子,对方态度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红鲤受了她这声姐姐,便对林檎婉心生好感对方虽然没有问她什么她还是提了一嘴。
“今儿夫人也来了老夫人院子,想来是为了五小姐的婚事。”
林檎婉没曾想她竟会善意的提醒自己,不由得面露感激:“谢谢姐姐提醒。”
“走吧。”红鲤笑道,提着灯笼继续在前面引路。
林檎婉扶着麝月的胳膊走在最后面,不时的装成病重咳嗽两声,瞧着那越来越近的荣昌院,顶着刺骨的冷风手心却冒了一层薄汗。
她的落杏院在林家最偏僻的地方,而荣昌院偏偏又在林家最繁华处,一东一南两个极端,待走到地方时林檎婉哪怕是装病此刻也觉得浑身冰冷头疼欲裂。
立于廊下,听着屋子里边笑声阵阵,一派其乐融融,她的身子更僵了。
红鲤转头便看见她身子僵硬在瞧窗子上映出的影子,知晓她是感到难受,捞了门帘:“五小姐请进吧。”
屋内说笑声戛然而止,林檎婉站在门外觉得这真是天大的讽刺,手心还在冒汗,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好像没那么难堪了,握了握手,便进了屋子。
屋子内灯火通明,一千五百文一根的蜡烛屋子中点了无数根,地龙烧的火热,青铜香炉中点着熏香,此刻正缓缓升腾起白烟带来一股檀木香气。
屋中的陈设是林檎婉不曾见过的富丽堂皇,红木桌椅上还刻了金雕,偌大的红木厢床上雕云刻兽精致无比,架子上摆放的瓷器有青有白有蓝,个个瞧着都价值不菲,整间屋子纷华靡丽,让人眼花缭乱。
“五妹妹怎么穿这么点就来了,快来坐,刚才祖母还提到你呢,担忧你身子不好一路过来受寒。”
手被突然拉住,林檎婉抬眼便看到林容音笑靥如花瞧着她,媚眼含羞,丹唇逐笑与她这灰头土脸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姐儿快来让我瞧瞧。”
苍老声音唤她,林檎婉寻着声音看过去。
正对着她的红木厢床上,坐着一位身着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头戴着金丝八宝抹额的老妇人,正朝她招手。
对方一双小眼眯在一起正露着慈爱盯着她,苍老面容之上布满了皱纹,可她还极为爱美的涂了香粉与胭脂。
林檎婉缓缓朝她走去,走近后便看到她满是皱纹的脸上香粉一坨一坨的堆在褶子里,她一笑就隐没在肉缝里,毫无美感可言。
“来,让祖母瞧瞧。”林檎婉一凑近林老夫人对方便一把拉住她的手:“这小手怎么这么凉。”
她苍老面容一垮,上下打量了林檎婉一番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怎么穿这么单薄,也不披件大氅,得多冷啊。”
林檎婉见她这副模样心头发笑,这林家人都这么虚伪。
她为啥不披?林家其她小姐少爷每月月银都有二两,她呢,十四年一个子没见到,拿何如购置大氅?
“孙女着急想见祖母便也不觉得冷了。”你装我也装,看咱俩谁装得过谁,林檎婉心头冷笑。
她这嘴甜的如蜜似的倒是让林老夫人没想到,在认真打量了她一下,默默点点头,是如陈氏说的那般娇娇弱弱,性子也温柔,是个好拿捏的。
“嘴真甜,听你叔母说你生病了,可严重?”
“孙女已经好多了。”嘴上说着好多了,可实际上下一刻眼泪就掉了下来,林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光,手上却心疼的把林檎婉搂进怀中。
“乖孩子,不哭不哭,你四姐姐前一阵子给我说要给你寻个神医来给你治病呢,不怕啊。”
林容音也走上前来坐在床边轻声安慰她:“是啊五妹妹,我给家师的信已经寄出去了,想来就这几日便能收到回信了,你的病肯定有办法医治的。”
林檎婉泪眼婆娑的从林老夫人怀中直起身,擦着眼泪点头:“谢谢四姐姐,让祖母瞧笑话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最主要的便是好好养病,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嫁去王员外府享福。”
“母亲。”陈氏直接从座上站了起来,刚才她一直坐在座位上瞧着这出好戏,本无意说话,可当听到林老夫人说要把林檎婉风风光光嫁进王员外府的时候便忍不住了,她一个妾怎么能风风光光嫁进去,谁来出嫁妆。
林檎婉好似也被惊住了,擦拭眼泪的手都顿住了似不敢相信。
“祖母,这话是何意思?”这话的意思是哪怕她命不久矣也必须要嫁入王员外府的意思嘛?
林老夫人以为她惊讶的是风光出嫁这事,毕竟搁在前面她顶多是一台小轿子抬进员外府,如今能风风光光出嫁自然是诧异的。
“是不是很开心?”林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满面慈爱:“祖母思来想去,你自小吃了不少苦,不能让你嫁人都窝窝囊囊的,到时候祖母给你出些嫁妆,咱们风风光光嫁进去,不能让人看低了林家。”
一听林老夫人自己出嫁妆陈氏便歇了气,坐回了椅子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