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连你小姐都敢糊弄,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林檎婉拿着鞋,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在裙摆中勾着另一只小腿,做金鸡独立状,掐着腰怒视着院中之人。
“奴婢只是端过来,并没有说要给小姐吃啊,是小姐误会了。”麝月缩了缩脖子,一点不怕。
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林檎婉跳着举着鞋子作势又要奔过去抽她。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这地方真能住人嘛?”小院外传来女子刻薄得声音,林檎婉与麝月立马噤声,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
林檎婉忙穿上鞋子提着裙摆就往屋中去,麝月也赶紧奔回了屋子。
“快快快,把药碗就放在这,我脸苍白不?不行不行,咳咳咳。”林檎婉使劲咳嗽几声,压着嗓子:“这样行不行?”出口的声音一改刚才得清脆嘶哑的难听。
麝月点点头:“可以了。”然后把被子给林檎婉捏好再做出一副愁眉苦脸得模样。
“不行不行,我脸色还不够苍白,你快把前几日买的白粉拿来给我涂上。”
麝月不敢耽搁忙去取了东西,怕用的太多被发现端倪,便只是涂了薄薄一层,麝月本想说就算不涂小姐脸色也挺苍白的,但想到既然要装病,自然是要越真越好便什么也没说。
一切妥当后林檎婉终于放心了,也不怪她多心,她昨日心情好怕影响气色,这才要涂粉以防万一。
二人准备妥当后敲门声就响了起来,麝月自觉地出去开门了,不多时林檎婉便闻到一股脂粉味道从门口飘进,然后就见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得美人走了进来。
一青衣一白衣都是时下最流行得款式,上头的刺绣虽然简单但也精致无比,林檎婉回想了一下以前见到她们得样子,她犹记得她两似乎格外喜欢鲜艳得衣裳,如今却因为在孝期只能着淡色,想来难受至极,便也只能从别的地方下功夫。
比如衣裳上得刺绣,手腕上若隐若现得镯子,耳朵上价值不菲得吊坠,做足了世家小姐做派。
她的大姐三姐,林惠思,林惠霞此二人与她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可搞笑的是这是十几载春秋中她们第一次踏足她的院子,还是被逼无奈,她们与自己得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林檎婉不觉得她们有错,也不觉得自己可悲,在这深宅大院中,你有地位有本事才有亲情,她们只是做了她们觉得正确得事,她没办法选择出生,但她可以选择自己得以后。
“咳咳,两位姐姐怎么来了。”林檎婉面容之上带了些惊讶与窘迫,撑着身子艰难起身。
“麝月,去烧茶。”
烧茶?林慧思忙阻止了麝月,她可不打算在这破烂地方多呆,她收回鄙夷的目光,视线落在床上之人身上。
“五妹妹病可好了?”虽是关切的语句,可那语气却是拷问一般。
林惠霞轻掩口鼻看了林惠思一眼:“妹妹可是没瞧到五妹妹那苍白脸色,定是还病着呢。”
林檎婉不置可否,她二人从进屋就站在房门处,一步也不曾挪动,应该是嫌弃她病着,怕她病气传染给她们。
“谢谢大姐姐三姐姐关心,我的病大夫说了药石无医,想必没多久能活了。”说着林檎婉又咳嗽起来,边咳边干呕,一抬眼就见二人捂着口鼻又退后一步,跟躲瘟疫一般躲着她。
这二人是真嫌恶她,一点不曾遮掩,这一点倒是不如她那个四姐姐了,对方虽然厌恶她到骨子里,可当着她的面还是姐妹情深,才不会如此。
“五,五妹妹定要好好养病才是,不然无法按时出嫁多亏啊。”林惠思捂着口鼻道。
林惠霞赶忙附和:“是啊,那王员外听说很是有钱,府邸也豪华无比,不可比这好千百倍,五妹妹赶紧把身子养好才能过去享福啊。”
二人对视一笑,眼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她二人的互动看在林檎婉眼里,她被子里的手使劲握了握,索性这二人是纯心来恶心她的?
她朝麝月招了招手,麝月赶过来扶住她。
“小姐,你还病着呢,不宜下地。”麝月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可她总不能白白被这二人恶心吧,于是她冷脸看向麝月:“你个死丫头,两位姐姐来瞧我,一直躺着算怎么回事。”
麝月慌忙低下头:“是奴婢错了,请小姐责罚。”
“无妨,待我招待完两位姐姐再慢慢收拾你。”说完林檎婉目光落到门口二人身上,颤颤巍巍由麝月扶着去一旁柜子里取了两个小盒子,然后再由麝月搀扶着脚步虚浮的走向二人。
林惠思一瞧有张死人脸朝自己来了,顿时吓得手都在抖,使劲抓住林惠霞的胳膊,怛然失色的瞧着林檎婉。
林惠霞不比她好多少,这个屋子一点阳光都不透,整个屋子里阴森又暗沉,到处还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药味与霉味,而朝她们来的那个人更是瘦骨棱棱,走路摇晃,面上毫无血色,让林惠霞想到了棺材铺子门口的纸扎人,瞬间寒毛竖立,身子绷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