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明明也是林家的小姐”麝月愤愤不平,小脸之上皆是为林檎婉感到难过。
“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林檎婉不想让她再提,她是林家的人,可与小姐又沾什么边呢?
麝月哦了一声,知晓林檎婉不喜林家,也不喜自己的身份,乖乖的闭了嘴,心想以后再不提了。
“可是小姐,你今日为何突然吐血?以前旧疾发作也不曾如此严重过,难道病情加重了?”麝月满眼担忧拉住林檎婉的手,她的手软乎乎的,林檎婉很是喜欢。
林檎婉朝她漏出一抹笑容:“老毛病了,天冷犯了病也是正常,不用担心。”
麝月半信半疑点点头,毕竟自家小姐的病是打小落下的病根。
林檎婉摸了摸她的手背,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若再不好好调养,也就几年的光景了。
可她不能让麝月担心,她还未曾走到死路,有些事不说比说了好,以免徒增烦恼。
林檎婉捂嘴咳嗽两声,透过支起的窗户瞧到外边围墙上的两只麻雀,并排立着,叽叽喳喳冲她叫着,如此萧条可又难得热闹,她不由得就想起了以前英宁姐好像最爱养这些鸟。
忆起故人难免忆起过往,回忆如洪水猛兽,翻天覆地席卷而来。
当初姨娘刚去,她尚在襁褓中,大夫人厌恶她,直接把她丢给后院喂养牲口的瞎眼婆子照顾。
当时麝月还小,根本无力帮她,只能跟在瞎眼婆子身边做点小活讨口饭吃。
瞎眼婆子一生未嫁不曾有子女,只是老了想找个人给自己收尸于是收养了一个哑女英宁。
一想到英宁,林檎婉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可渐渐的笑容便隐没在嘴角。
时间真快,一晃眼,英宁姐都离开五载有余了。
她还能清晰的记得,她给自己做的窝窝头甜香味道,也能感受到她怀中温暖体温,可晃眼故人已去经年,她也不再是当初小小的孩童。
她的病是在五岁那年生了根,当时瞎眼婆婆病的很是严重,上了年纪的人若没有良医好药根本撑不了多久。
英宁姐为了婆婆去前院求大夫人,一跪便是一天一夜,可一个喂畜生的婆子,大夫人根本不会花钱为她治病,英宁姐身份低微,哪怕跪了两日也求不来大夫人的开恩。
于是五岁的她第一次为了在乎的人下跪求人,她与英宁在大夫人门前跪了整整一日才得到大夫人的同意。
只是她年纪小身子弱,这一跪便染了风寒,风寒之邪而起病,本是小病,病程较短,病情较轻,若能及时治疗,一般可以治愈。
可问题是大夫人厌她到骨子里,大夫来诊治了,可大夫人交代只能救一人,她不过一个风寒之症,而婆婆已是病入膏肓,她求大夫人救婆婆,她的病不治了。
只是她没想到婆婆身体羸弱厉害,常年辛劳,已到花甲之年,哪怕请了大夫瞧病,吃了药,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而她的病则因病程较久,脏腑功能失调,脾肾亏虚、哪怕后来自愈了,也留下了病根。
她后来也曾瞧过大夫,大夫说她肺痈日久,迁延不愈,邪毒内恋,痰浊聚肺,带病延年。
一个小小的风寒最后成了肺病,她深感无力。
“啊呀!”
一声惊呼打断了林檎婉的回忆,把她思绪拉了回来,忆起过往难免伤感,她面庞之上还挂着恍惚之色。
只瞧麝月拿着她的衣物,左瞧右瞧,左掏右掏,恨不能钻进衣裳里。
“你这是在作甚?”
麝月拿着衣物使劲抖了抖,然后颤着音道:“小姐!镯子!镯子不见了!”
“什么!”林檎婉掀了被子,顾不得身子有恙,甚至不曾穿鞋,一双透白如羊脂玉的双脚直接踩在地上,一股寒意从脚心凉到心脾,可她恍然未觉。
她上前夺过麝月手中衣物,手掏向袖口处,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不相信的把袖口翻了过来,只瞧原本缝的好好的布兜底部竟不知何时开了线,而被她藏在里边的物件早已不翼而飞。
她惊慌失措抬起头,眸光变得毫无焦距,仿佛成了一个木雕一动不动。
麝月知晓那个镯子对林檎婉的分量有多重,不由得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劝着:“小姐,你别担心,总归是在府中丢失的,奴婢认识一些下人,届时打听打听,你身子还病着,千万不要忧虑过多。”
实则林檎婉也没有她所担忧的那般,她只是不太相信东西真的丢了,一瞬间只觉脑袋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可片刻后便接受了东西丢失的事实。
这个镯子本应该在她小时候就被大夫人抢去的,能戴在她身边十四年她也算心满意足了。
她娘没给她留什么东西,一些被她拿出来的头饰,早些年就被下人抢完了,余下一些物件便是今日她拿给麝月的。
而丢失的这个镯子是唯一一个她贴身藏着的物件,从未在人前显露过,镯子是由顶好的翠玉打造,雕刻着复杂且精致的纹路,不仅价值不菲还世间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