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在眉头猛地皱起,不满地道:“木娘子……”
傅时瑾轻轻抬手,制止了何在的话,看着面前女子脸上的不甘和痛苦,嘴角微微扯了扯,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怎样的。”
木梨一愣,看着面前女子那双微冷的杏眸,心头忽地掠过一抹心虚和不安。
她说这番话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虽然和时瑾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其实很喜欢她。
她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她一直跟着阿爹住在军中,身边很少有差不多年龄的女子,因此,她没有几个玩得好的闺中姐妹。
这回出来遇到时瑾,她其实很开心,也真心佩服她在遇到事情时的从容淡定。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是韩将军的未婚妻呢?她可以说,是仰望着那个男人长大的,在她眼里,那个男人就仿佛天神一般,只要有他守在边疆,敌人就一步都无法踏入大庆。
他不但能力高强,长得好看,家世又好,还很得下属和百姓的信任和爱戴。
她阿爹曾经感叹说,大庆真是百年修来的福分,在这样的动乱之际,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少年英雄。
因此,她虽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少女心事,却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自己能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她觉得自己能远远地仰望那个男人便已是足够了。
有资格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应该是一个跟他一样耀眼、仿佛神仙一般的女子……
她咬了咬牙,强行按下心底的心虚和不安,道:“你虽然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般相貌普通,但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且,你出身只是平平罢?我听说,你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更别说,你身上有什么惊才绝艳的才能了!
你不知道韩将军对于我们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仿佛天神一般不可触及的人物,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至少也得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傅时瑾静默片刻,暗叹一口气,道:“对你来说,怎样才算不一般?有着倾国倾城的长相或显赫的身世就是不一般,那你不如让韩将军直接娶个花魁,或娶个公主回家。”
公主便算了,花魁又算什么?!
她可是在羞辱韩将军?!
木梨猛地抬起头,怒瞪着傅时瑾,“你……”
“可是,最终能不能成婚,看的不是当事人的意愿吗?花魁也好,公主也好,只要人家有情,想在一起,又何来够不够资格一说?在我看来,只有不认真对待一段感情、游戏人生的人,才没有资格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当然,门当户对也是很重要的,但那并非无非改变的事情,很多臣子和将军,不都是从庶民开始爬上来的?
不过,这一个过程,会很麻烦就是了。”
就比如她现在遇到的麻烦。
若她选择的人不是韩临,而是旁的普通一些的男人,又何至于有现在的麻烦。
但傅时瑾向来不是会对自己决定的事情后悔的人,顿了顿,她看着有些怔然的木梨,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便不与你多说了。
但不管如何,我都很感谢木娘子先前对我的照顾。”
说完,傅时瑾朝木梨笑笑,就径直越过她往前走去。
木梨在听到傅时瑾叫她“木娘子”的时候,一颗心微微一颤。
她先前,明明都是直接叫她的名字的,她突然这般叫她,透出一股再明显不过的疏离陌生感来。
她不禁狠狠咬了咬下唇,很想跟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你配不上韩将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逐渐远去。
她要去做什么?那里不是快要离开军营了吗?为什么前方还有个兵士在带路?
木梨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些她方才没有发现的事情,犹豫片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另一边,何在还在为傅时瑾抱不平,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这里的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眼光差,傅时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好了,虽然外貌和家世都是身外之物,但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这两样东西确实最能给他加分。
在无法改变这种社会潜规则的时候,也只能无视它并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一会儿我查看尸体的时候,麻烦何副将帮我打一下下手。”
何在还在困惑什么叫社会潜规则,听到傅时瑾最后一句话,猛地打了个激灵,有些结巴道:“傅……傅娘子,小人……小人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可能帮不到你……”
他先前见过傅时瑾验尸,还以为她要他帮他做笔录。
他要有那个本事,就不用拼死拼活挣钱,把他们家小宝送去私塾读书了!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道:“我今天只是简单看一下,还不到验尸的时候,毕竟,那些尸体中是不是真的会发现什么异样都不知道呢。”
一直在前头带路的兵士听到傅时瑾说到“验尸”两个字,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