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瑾懒得搭理王元栩那哀怨的眼神,见一切准备妥当了,道:“带我去尸体处罢。”
王元栩不禁暗暗感叹,他这未来表嫂做起正事来,当真是六亲不认得很,跟某男人简直一样一样的。
自觉也不能失了府衙的颜面,顿时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请表……傅娘子随我来。”
傅时瑾前天来这停尸房的时候便发现了,这里面还有个隔间。
王元栩径直带着他们走进了隔间中,刚进到里面,跟在傅时瑾身旁那个年轻衙役便闻到了一股冲鼻的恶臭味,他顿时一阵犯恶心,差点就这样吐了出来。
傅时瑾脚步一顿,看了那衙役一眼,那一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眸莫名地让衙役一阵心虚愧疚。
人家小娘子一点事都没有,他却那么大反应,真是把他们府衙,不,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衙役正兀自悲痛反省着,突然见那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些液体出来抹到了鼻子处,又拿出了一块……看起来像是姜片的东西含到了嘴里,做完这一切后,她把袋子递给他道:“这里面的死者死了至少有七天以上,尸体已是开始重度腐烂,才发出这么一点臭味已经算仁慈了。
你们要进来的,都先往嘴里含一片姜片,涂点麻油在鼻子底下,我可没时间照顾帮不上忙的人。”
这冷血无情仿若女皇下令一般的话让衙役又是一愣,这一分神的功夫,面前的女子已是径自走到了隔间深处。
这个隔间不大,里面只放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一团……暂且可以说是人的黑漆漆的东西。
因为这具尸体重度烧伤,大部分体表已是烧焦炭化,他的腐败程度跟寻常死了七天的尸体比起来,倒是慢了不少,只肚子处微微鼓胀,舌头伸了一点出来,身上散发着一股焦炭混合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傅时瑾一看便知道,这具尸体的体表虽然大部分已是烧焦炭化,但全身的水分和血液还没被完全烧干,因此放久了,还是会产生一定的腐败。
金银知道自己看不得这些画面,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没跟进来。
跟了进来的宝珠鼓起勇气看了那具尸体一眼,便惊得小心肝都要飞了。
呜呜呜,她觉得自己最近做的噩梦已经抵得上过去一整年的量了。
跟在傅时瑾身旁的王元栩和韩临见她依然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惊叹之余,多少已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的不解也是更重。
这女子,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一副已是见惯了尸体的模样?她那一手验尸的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傅时瑾简单地观察了那具尸体一番后,淡声道:“宝珠,烧起苍术和皂角。”
宝珠立刻应了一声,在宝珠准备的时候,傅时瑾看向王元栩,问:“王少尹这回让我验尸,重点是什么?是要查出死者的死因,还是想办法确认尸体的身份……”
王元栩立刻道:“傅娘子想办法找到一些能确认尸体身份的线索就行,死者就是被烧死的,这点陈仵作已是检验出来了。
死者的鼻孔里有烟灰,发生火灾时,人只有活着,才会把烟灰吸进鼻孔里,因此,死者很可能是被某人打晕藏在了柴房里,被活活烧死的……”
傅时瑾忍不住轻笑一声,打断了王元栩的话,道:“鼻孔里发现烟灰,可不能说明死者就是被烧死的,死后被烧,烟灰照样可以飘落到鼻孔里。”
王元栩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时瑾。
这女子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被烧死的?
这怎么可能!过去被烧死的死者,都是这么断定的啊!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不就说明,他们过去有些案子也判错了吗?
王元栩的脸色不禁难看了起来。
这时候,宝珠已是把苍术和皂角烧起来了,傅时瑾把视线转回到尸体身上,淡声道:“放心罢,我会把死者是怎么死的,以及能昭示他身份的线索都找出来,在验尸上面,我是专业的。”
说完,她也不急着解剖,而是细细地查看起了面前的尸体,突然道:“开始了。
死者性别为男,体表烧焦炭化,呈斗拳状,身高无法直接测量,面容无法辨认。”
年轻衙役有些怔然地听着面前的女子叭叭叭地说了一堆,直到王元栩皱眉瞪了他一眼,“还不记录?”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快速把方才女子说的话记了下来。
一边记,心里那种荒谬之感还在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脑子。
这女子,还真的正儿八经地验起尸来了!
这具尸体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傅时瑾直接来到了他的头部,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嘴,道:“死者牙齿损耗不大,齿尖顶和边缘有轻微磨耗,年龄估计在十七到十九岁之间……”
“等……等等!”
年轻衙役忍不住打断傅时瑾的话,眼眸圆瞪道:“齿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