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瑾微愣。
胆大包天的人,是说她吗?
他的意思是,他会来这里,是因为王元栩派人跟他说了她在这里?
也是,在他们看来,她一个小娘子随意进出这些地方,定是危险重重,韩临放心不下来看看也正常。
虽然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报恩,傅时瑾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谢谢。”
在这样陌生的世界,任何微小的善意都显得那般弥足珍贵。
韩临微微一愣。
这似乎是这女子第一次那般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还对他说,谢谢。
心底那股热源一下子就仿佛蔓延了开来,甚至让韩临生出了一种,伸手触碰一下面前女子那白皙丰润的脸颊的欲望。
然而,还没待韩临细究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欲望是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充满了愤恨恼怒的微尖的妇人嗓音,“你给奴家滚!你们这些自以为深情的男人把奴家的女儿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我们开门做生意,你若是想来我们醉生楼寻欢作乐的,奴家随时欢迎,但你若是想带走奴家的女儿的,你就给奴家滚!”
傅时瑾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见前方醉生楼的后门处,醉生楼的鸨母正用手指着一个脸色微白的年轻男人,一顿大吼。
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一个穿着橘红色衣裳的女子的手,那女子满脸惊惶无措,泪流满面地看看那男子,又看看醉生楼的鸨母。
那男子显然一脸无措,焦急道:“你……你相信我,我对紫绡是真心的,我绝不会辜负她!虽然有点难,但我……我会尽快集齐给紫绡赎身的银子的……”
“还在说废话呢?你滚!否则奴家就让人把你赶出去了!”
傅时瑾不禁微微挑眉。
鸨母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便是她再心疼楼里的娘子,担心她们被男人骗,这态度也太过了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个围在一起看热闹的娘子的声音:
“母亲本来就不待见这些口口声声说要把咱们赎回去的男人,经过这回玉莺的事情,只怕会更不待见了,母亲这么激动的模样,我还是第一回见。”
“对啊,我以前还觉得母亲不近人情,在楼里待久了,才知道母亲才是真心疼爱我们的人。
那些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给咱们幸福,可是呢?
别说能凑到足以帮咱们赎身的银子的男人少之又少,如果是那些家里本来就不缺银子的,多数对咱们也不是真心的,不是突然就变心了,就是把咱们带回家后,就失去了新鲜劲,就这样让咱们在深宅大院里孤零零地老死。
我……我才不会信那些男人的话……”
“小桃,你能这样想,就是保护你自己的最好的方式,难怪上一回那梁郎君说要把你赎回去,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我是最早跟在母亲身旁的一批女子,母亲开这醉生楼也有五年了罢,她从一开始就对我们说,男人都不可信,我们好好留在这楼里就是了,她自是不会亏待我们,待到我们年纪大了,她就放我们走,不要我们的赎身银子,让我们自己选择一个地方颐养天年。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没有跟错人,与其信那些不靠谱的男人,不如信母亲。
咱们醉生楼开了五年,真正被人带回了家的也不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最后的结局凄凉的啊……”
“我知晓我知晓,是你们常说的芳云姐姐对不对?
我听说她是被肃毅伯世子赎回去的,最后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一尸两命。明面上,大家都说是芳云姐姐不走运,但暗地里都在传,是肃毅伯世子的夫人暗中做了手脚,芳云姐姐才会死去的……”
因为门口的争吵,韩临暂时停下了脚步,傅时瑾也不自觉地听起了那几个女子的对话。
突然,不远处的争吵声一下子停了,傅时瑾抬眸看去,却见是那男子吵不过鸨母,灰溜溜地走了。
只是,他显然很不舍,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啊。
鸨母却不给紫绡留恋的时间,直接把她拉回院子里了。
因为太愤怒,她显然连她和韩临的存在也没有发现。
韩临低头看了一眼一直转头看着那鸨母的傅时瑾,开口道:“走了。”
傅时瑾收回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般看,这鸨母还挺难得,是真心把自己店里的娘子当女儿疼的。
她方才因为黄娘子的死那般沉痛,看来也不是逢场作戏。
傅时瑾一直沉思着黄娘子这个案子,没留意到韩临已是把她推到马车旁了,直到韩临低沉醇厚的嗓音再次响起,“可要我扶你上去?”
傅时瑾一下子回神,见韩临已是朝她伸出手了,连忙自己单脚蹦了起来,道:“不用,我自己上去便是。”
韩临眉头一下子紧蹙,显然不认为她一个人能上马车,幸好这时候,金银和宝珠也出来了,连忙跑到了傅时瑾身边,把她小心翼翼地扶了上去。
韩临伸到半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