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要独处一室,沈卿又有些不自然了。
季晟茗铺开宣纸,摩挲着纸镇,忽而开口问道:“怎么起来的这么晚?”
糟了,季狗扣工资预警来了。
“回大大大大…人,我早起刷了十七个恭桶,洗了三十多件衣服,还扫了院子,所以来迟了。”
您老人家就不要再扣我月钱了。
季晟茗抬头扫了她一眼,略带嫌弃,抬手将镇纸落在案上,淡淡道:“手可洗干净了。”
“洗了,洗了十遍。”(老娘会谢)
“既如此,那就过来研墨。”
“哦哦,是!”
沈卿取来他常用的砚和墨,盛水的水盂和取水的小铜勺,规整的放好,然后立在案旁,挽起了袖子,细细的磨了起来。
从前季晟茗写字的时候,沈卿也常帮他磨墨,沈卿出生偏远乡村,身上总带着些市井之气,加上她本身性格也大大咧咧的,时常会犯迷糊,季晟茗说这样可以修养身心。
其实他不知道,那是因为前世沈卿一颗心都在他身上,所以眼睛里装不下其他东西。
季晟茗有状元之才,自然写的一手好字,从前沈卿看他落笔,就像是在看一幅画。
提笔撩人心,落字回春水,那是一个妙哉。
现在看来,切,装什么,老娘看你这样倒是颇具做面首的潜质,等我开了馆子,就请你来做头牌。
沈卿本来就是穿越之人,自然嫌弃这软塌塌的毛笔,更嫌弃繁体字,所以每次季晟茗要教她写字,她总是敷衍了事,最后只落得个朽木不可雕也的评价。
呵呵,老娘研究天文地理,学习现代科学的时候,你们还搞不清楚为什么花儿这样红呢!
“山有木兮木有枝?”
又来?
狗渣男,总是试探自己,沈卿暗骂,你当老娘穿来穿去是白混的?
全身被射了几十个窟窿,还看不清你个腹黑男的真面目?
沈卿面无表情的说:“大大大大…人,奴婢出身贫寒,不曾读过什么书。”
“无妨。”
季晟茗继续低头写字,不再说话。
沈卿站在一旁,时而研磨时而添茶。
一杯茶……
两杯茶……
三四五六杯茶………
狗东西几日不见,肾还是这么好啊,六杯茶下肚您都不带要上茅厕的。
这是打算憋尿写春秋,弃肾话三国?
沈卿在一旁困得直想打哈欠,但当着他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她可承受不起这季府动不动就要扣月钱的毛病,所以只能咬牙忍着,憋得是热泪盈眶。
季晟茗瞧见了,问:“榴莲,何故伤心流泪?”
沈卿答:“月光光,心慌慌,我的月钱已扣光。”
“跟了她几日,就学会了这胡言乱语的毛病,”他苦笑着。
“夫人教的好,夫人教的好。”
“这又不结巴了,还分人的?”季晟茗抬手将面前的纸揉做了一团。
“大大大大…人,这字是不要了?”沈卿看着地上的纸团问。
“今日心不静,不要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是,大大大大…人,”沈卿一把抓起地上的纸团,一溜烟的跑了。
出了房门的沈卿把纸团码平,“钞票呀,马宁呀,这就是钱呀。”
要知道季狗虽狗,一副墨宝却值百两,就算是这写的不好的废纸,也能值一二十两银子的。